10. 第10章 第(4/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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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喜字。
东西一样一样细数过去虽然不多,但至少都是她在孙家没有见过的,足见沈家应当比孙家的条件要好些。
打量过后,傅媖准备先把头上的花冠拆下来,但因为桌上摆着东西不太方便,就只好仍像现在这样坐着。
既无铜镜也无桌案,且她又不熟练,摆弄起来便十分困难,没一会儿脸上就泛起薄红。
恰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轻响,吓得她忙撤回手。
原本她以为是沈清衍或者喜婆去而复返,或是哪个顽皮的孩子偷偷闯了进来,等看清人时却发现,竟是一个少女端了茶盘进来。
沈清蘅将茶盘放在那张桌案上,才转过身来望着她,眉眼含笑地柔声道:“嫂嫂,兄长让我进来给你送碗热汤饼,再帮你将头上的花冠卸了。”
她还没开口前,傅媖便猜出了她的身份,只因她的样貌与沈清衍实在是太过相似。
五官细看之下与他足有六七分重合,唯独一双杏核似的圆眼与他不同,整个人瞧着便不如他气质沉静,但也因此透出几分逼人的灵气。
她鬓间簪了根素银簪,穿一身藕荷色罗裙,看衣裳的料子并不多名贵,但也比寻常村妇身上的要好些,想来是在铺子里买来的成衣。
人瞧着也并不像傅媖先前想象中的那些官宦人家的女孩子一般或是孤高冷傲、目下无尘,或是柔弱纤细、杨柳扶风。
正相反,她一颦一笑都很是鲜活,叫人很轻易就能生出好感来。只是言行举止却也带着与沈清衍身上相似的那种优容,姿态落落大方。
傅媖向她道谢,却见她摆了摆手,说:“嫂嫂何曾与我这样客气了?难不成多年未见已经同我生分了,若是如此,那我可是要伤心的。”
顿了顿,她又道:“能有这个差事我高兴得紧呢,如此一来就不用等明日才能再见到嫂嫂了。”
她话里透露出来的亲昵让傅媖不由地一怔,脑海里疏忽闪过一张稚嫩的小脸和一些对她来说有些陌生的画面。
她突然记起来一些先前一直被她忽略掉的东西。
媖娘之所以与沈清衍订下婚约,是因为当年沈清衍兄妹二人的寡母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孤身一人带着两个孩子远赴千里从郴州来此地定居。
起初他们母子三人无依无靠,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几乎难以度日,幸而遇上了媖娘父母这样良善的人,隔三差五地接济一二。
且后来适逢媖娘的父亲在县学任教谕,偶然得知沈清衍幼时曾开蒙读书,见他天资聪颖,便主动收为私淑弟子,甚至将他推举入县学读书,恩情不可谓不大。
而沈清衍也十分争气,渐渐展露出常人难以企及的天分。
媖娘父亲对这个得意门生哪儿哪儿都满意,便主动张罗下了他与媖娘的亲事。
也因为这些缘故,两家往来颇深,与一直在镇上读书因此几乎很少能见他一面的沈清衍相比,媖娘与沈清蘅几乎整日待在一处,情谊极好。
沈清蘅更是总爱缠着媖娘这个有一副好脾气,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邻家阿姐。
但比起沈清蘅对她的熟稔,傅媖对沈清蘅却几乎全然陌生。因此她只是讪笑,一时间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清蘅也不在意,只当她腼腆。
说完后又问:“嫂嫂过来坐下先吃,不然这面可就要凉了,你一边吃着我来替你拆头冠,如此可好?”
傅媖略一思索,应下来。
她今日起得早,也并没来得及吃多少东西,期间只有孙巧儿给她偷偷端了碗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白米粥过来垫肚子。
折腾了大半日眼下她确实已经饥肠辘辘,也顾不上在她面前死要面子,去管那些形象不形象的了。
与傅媖相比,沈清蘅摆弄起这个发冠来确实可以称得上是游刃有余。
不过是她吃一碗汤饼的功夫,头上那些累赘的东西就已经被沈清蘅全都拆了个干净。乌发温顺地披散在身后,灯影下,婉然绰约。
沈清蘅瞧出了她面对自己时的拘谨,想着兴许是阔别多年,她不如自己脸皮厚也是常事,做完这些便借着收拾碗筷的由头离开,好叫她自在些。
人吃饱了就会犯困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再加上方才还饮了一瓢米酒,傅媖等着等着,头渐渐昏沉起来。
但她想着还有些话要问一问沈清,便努力强撑着不让自己睡去。
谁知一直等到外头的热闹都散去了,庭院渐渐安静下来,沈清衍也没有回来。
而她自己却不知什么时候已躺在大红喜被上酣然睡了过去。
等再一睁眼已是第二日。
外头阳光高照,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