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46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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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了声音。

    上一回见面,傅卫与傅徽之闹得不大愉快,但此次见面,二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前事。

    傅卫只开口斥道:“云卿,不是教你走,你如何又跟到此处了?”

    傅知退也道:“是啊,云卿。连我都想到官府必在岭南布重兵捉你,你会想不到?何故非要自投罗网?”

    傅徽之沉默片刻,忽对蔡兴说道:“蔡主守,可否先出去?”

    蔡兴本也在懊悔,自己不该进屋,扰傅家父子谈话。乍闻傅徽之此语,如蒙大赦,忙一口应下,退了出去。

    秋芙想看住他,便也跟着出去了。

    听到合门声,傅徽之方问道:“爹,除了奏章,平日你还与谁通书信?”

    “那太多了。”傅卫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也有所怀疑,“你问这些做什么?”

    当初在京城时,傅徽之便请邱平在京寻善仿人笔迹者。除了恰好出京的,其余都说并未仿过傅卫笔迹。他们或许并未实说,又或许他们根本不知。做出仿写嫁祸此等事的人怎会实说要他们仿何人的字呢?傅卫毕竟不是书法大家,除了至亲,恐怕没人能识得他的字。若是书法大家,也不必查了,不知被多少人仿过字迹。

    那时傅徽之便又想起,要仿字迹,也必须要得到傅卫亲笔书信才行。亲笔书信可不易得。出事前,未曾听说府中                                                被窃贼窃走过什么。除非府中有细作,否则只能是与傅卫通过书信的人。

    傅徽之没有直接告诉傅卫他想查密信,便是怕傅卫不肯说。他不答,只道:“爹,你记得多少说多少罢。”

    “我问你问这些做什么!”

    话已至此,也不由他不说。傅徽之便借另一问表明他要做什么。“爹、大哥,你们定是看过了所谓的反诗、密信。可仔细看过用的是何种纸、何种墨?”

    傅卫厉声道:“你果真是要查案。我说的话你都不听是么?我让你别管!寻个僻静山水,隐姓埋名地过一世。”

    “我不管这些事谁管?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在这儿受苦?”傅徽之忽又跪下,“爹,那些事你都可以不说。我只求你告诉我一件事。圣上定我傅家的罪,凭的真的只是一首反诗,一封密信么?可还有别的什么?”

    傅卫背过身去:“我不能告诉你。此案牵涉太深,我只要你保住性命,别的都不重要!”

    “爹!”傅徽之俯身不停地叩首,“求你告诉我。”

    听到傅徽之额头叩地的一声声闷响,傅知退忍不住去扶他。“云卿,你先起来!”

    傅徽之不听,仍固执地磕着。

    傅卫紧握着双拳。他虽看不见,但能听见。照傅徽之这个叩法,定已头破血流。但他始终咬牙不肯松口。

    可是傅徽之每叩首一回他的心口便似被人打一拳。最终傅卫转身蹲下,伸手用力推傅徽之的肩,让他无法再叩头。“云卿!当年你二哥不愿娶韦氏女,可他最终还是娶了,你可知为何?”

    傅徽之茫然地抬头。

    “是他求我,他娶韦氏女后,便不可再逼迫你,定要让你娶心爱之人。我应了。”傅卫一改严厉的语气,轻声道,“云卿啊,寻一良人,共度余生,是你二哥之愿,也是我与你大哥之愿。不要白白送了性命。”

    傅徽之再忍不住眼泪。

    傅卫借着微弱的月光最后看了傅徽之一眼,而后起身拉着傅知退转身便走。他也不忍再见傅徽之如此模样。

    他开了门,却听得傅徽之在他身后呼唤:“爹……”他还是停了步子。

    傅徽之绝望地恳求:“随我走罢……”

    “若不是圣上赦免,便是明日死在此地,今日我也不会走。”傅卫说罢越过了门限。

    傅徽之怔怔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最后对着背影拜了三拜。

    翌日清晨,傅知退与傅卫仍随着众人去应役。

    岭南与京城气候相差太多。四月的岭南又潮又热,自京城来的大多人都不习水土。

    傅知退将一块大石搬上车后,深深喘息数回。他抬袖拭去额上的汗珠,不由望了眼东方的太阳。虽是清晨,竟也觉得其光刺眼。傅知退下意识躲避,将头转至西面。谁知无意中竟看见山岗上立着一人。正待细看时,那人又不见了,想是躲至树后了。

    傅知退怔了怔,又俯身搬起一块大石,悄声对傅卫说道:“爹,我好像又看见云卿了。便在西面山岗之上。”

    傅卫没有去看,搬物的手也只顿了一瞬:“别回头。他该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