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顾元柔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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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心欢》 

    三月天,春雷滚动,疾风骤雨顷刻间洒满了整个临安,将偌大一个都城,尽数笼罩在一片重重雨幕之中,泥浪翻滚,断柳残红。

    靖安侯府后院,一处九曲庭廊,往前不远便是老夫人的寿安堂,此刻屋里的灯火通明,窗后人影憧憧,偶尔传来些许吵闹的动静。

    顾元柔跪在廊下,已记不清多久,栏杆溅落的雨水将她垂地的裙边晕染大半,隐隐浸入几分凉意。

    “你就在这儿跪着,什么时候想好了,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再起身回话。”

    “柔儿,你和明渊的亲事是老太爷生前亲口说定的,你父亲和娘都十分满意,这眼看就要成亲了,你怎会闹出这样的事来,眼下这门亲事若不保,你的终生幸福还有什么指望呢!你好生糊涂。”

    ……

    爹娘之前的话交织在脑海中响起,顾元柔的脸色虽然苍白,却固执如初。

    自己没有错。

    沈明渊虽有千般好,可他豢养外室,狎妓放荡,自己还未过门,连庶子都有了,这样的人家,别说什么情深义重,只怕连正室的体面都不一定能维持,嫁过去又有什么意义。

    可要说不嫁,这门亲事却轮不到她做主…

    正想的出神,身后的丫鬟木溪见四下无人,凑上前悄悄道:“小姐,要不要坐下歇会儿?”

    侯爷方才只让小姐跪着,随即一进寿安堂,到现在都没出来,也没传出什么吩咐,莫不是忘了?

    顾元柔摇了摇头。

    外面的雨势渐渐大了,冷风夹雨一吹,激得她有些僵硬的身子哆嗦起来,轻轻一动,膝盖处便如同针扎一般,寒意刺骨,疼得身形摇摇欲坠。

    “小姐!”

    “姐姐!”

    木溪惊呼去扶,而与她一同出声的,还有一人。

    顾元柔借木溪的手稳住身形,稍稍抬头,见是五妹顾元茵。

    “姐姐你没事吧,怎么跪在这儿了!是父亲生气了吗?都怪我,要不是我一时没忍住,告诉你那件事,也不会这样了。”

    顾元茵蹙了蹙眉,面色担忧。

    她年纪尚轻,偏细的眉眼像极了生母柳姨娘,也继承了一样的美貌,身段婀娜纤细,似弱柳扶风,令人不忍苛责。

    还不待顾元柔说什么,迎着一阵过堂风,顾元茵倒先咳嗽起来,跟着的两个丫鬟忙上前,一个挡风,一个帮着顺气。

    “我没事,外面风大,五妹妹还是进屋去吧。”顾元柔也觉得嗓子不适,忍着一股痒意出声。

    她知道自己这是在这儿跪了太久,着凉的缘故。

    顾元茵闻言也不推辞,“那我就先进去了。”

    “去吧。”顾元柔笑了笑,安慰道,“放心,虽说今日手下没个轻重,伤了沈公子,不过不碍事,只要祖辈们定下的亲事还在,宁远伯府不会和我太过计较的。”

    话说完,顾元茵的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随即欣喜道:“真的吗?那就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要是因为今日之事影响了姐姐和沈公子的好事,岂非是我的过失?听姐姐这么一说,我也就安心了。”说完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告辞欲往寿安堂请安。

    顾元柔目送着人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在不远处的拐角,原本脸上的笑意也随之隐去了。

    她和沈公子的好事!

    宁远伯府的二公子沈明渊,与她定亲虽不过一载,但两家的亲事是很早就由祖父和老伯爷口头定下的,只因两家素来交好,早就有了联姻的意向,可偏偏父亲那一辈不成,便将主意打到了下一辈头上,因此自她出生起,就有了这门亲事。

    可她与沈明渊并不熟悉。

    沈明渊长她五岁,她尚在襁褓时,对方已经迈入学堂;七岁那年,她生了一场奇怪的癔病,有路过的和尚上门,要度她去出家,被崇尚道法的祖父叫人轰了出去,在门口嚷嚷了两天,闹得人尽皆知,后来病愈,外面流言却不止,祖父便带着她回锦城老家住了几年。

    十一岁时,祖父病故,葬在了当地祖坟,她才被接回临安。

    刚回顾家时,她尚有些惶恐,但很快又没了,祖母怕她在外几年,野了性子,便暂时不准她出门,只让她待在自个院子里,聘了好几个嬷嬷轮流教导,直到检验规矩娴熟于心,仪态不出差池之后,才放心让她出门。

    那一年,她刚好十三岁,开始陪着母亲出入各家宴席花会,靠着两年来严格而速成的规矩和靖安侯府嫡女的身份崭露头角,渐渐有了知书达理,温婉娴静的美名;而沈明渊那时进了国子监读书,一心都放在了考取功名上。

    直到去年自己的及笄礼,两人匆匆一瞥,不过两天,宁远伯府请的媒人就上门来提亲。

    有祖父当年的口头许亲在,再加上沈明渊去年春闱高中,虽不是前三,也在二甲前列,因此进翰林舍不过半年,就被调任吏部员外郎一职,前途正好,父亲如何不乐意,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