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前夜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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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跪拜我》 

    当帝王抱着睡熟的女人慢慢骑着马从远方走近的时候,顾怀榆才算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明日便是原定的出发的日子,为了这次出行,帝王把朝会改到了晚上。还有些事情需要具体商议,因此群臣都聚集在这里,翘首等待帝王的归来。

    其实帝王提出要在离开河间以前和她出门游玩一整天的时候,顾怀榆心里是不同意的。那毕竟是个在突厥生活了二十一年的女人,谁也不敢保证她对大启的忠诚比对突厥多。

    但看起来帝王对这趟旅程很期待。

    顾怀榆所以没有发表意见。他的内心深处大概是期待着他的二哥能够从此收了性子励精图治的。虽然他知道没有那样顺利的事,但他总是隐秘地期望着。

    帝王抱人下马回帐的样子太过柔和,让一路的官员奴婢大气也不敢出。如果搅碎了这柔和,他们也毫无疑问会被搅碎。

    帝王竟然没有留宿。

    他送她回自己帐子的时候,群臣已经有些微微的声音想着要散了。但顾怀榆没有动,没人敢做第一个。

    没想到帝王很快就一个人撩开了营帐的毡门,甚至带着笑意。群臣要拜,他抬手示意免了,径直往议事的毡帐去了。群臣慌忙跟上。

    帝王再一次展现了他作为一个野心家那狠戾的政治手段,关于朝见的条条桩桩莫不显出一种苛刻。

    顾怀榆见到对图谋突厥兴致满满的帝王,想到那个睡在他营帐里的女人,心里涌出一种微妙的直觉。

    有什么转折因她而起。

    顾怀榆无比确认这一点,因为帝王已经开始提出要求突厥送回怡成公主了。

    他说如果没有她派人相救,他就遇不见元月。他说她是他和元月的恩人。

    他说和亲公主都是为了保护君王的懦弱,他说在外的女子没有不想家的,他说如今的大启已经不是需要一个小小女子去扛起来的。

    他说他要厚待他的恩人。

    顾怀榆心里的荒谬之感愈发强了。他觉得帝王面对某些局势的态度就好像还活在八岁的时候。

    他第一个出言反对,头磕在地上的毡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动。他的身后呼啦呼啦跪了一群人。

    怡成公主,怡成公主所带来的和平。顾怀榆在脑海里死死盘算着。

    但帝王神色洋洋,叫顾怀榆别费心思。使臣早就从他的营帐出发,骑上他最好的马,朝着突厥牙账狂奔了。

    顾怀榆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噔”的一下被敲响,余波回荡在他的脑海里,让他的耳朵听不清声音。

    他不记得后来是怎么结束议事回到营帐的。只记得自己慌忙地写了封信,唤来了最好的那只信鸽,拜托它快快飞回东都。

    但当在黑暗的营帐里独自一人坐了不知道多久后,顾怀榆还是选了一匹快马发了疯似的向前追去。

    那只信鸽是飞得很快的,只是快不过被顾怀榆全力驱赶着的马;顾怀榆其实不知道它飞行的方向,只是向着东都的大概位置狂奔罢了。但大概是草原太过开阔,天色太黑;而月光太亮,白色的信鸽太过显眼。

    他真的找到它了。

    见它的那一瞬,顾怀榆近乎本能地挽弓搭箭将它射杀。

    他将落下来的鸽子轻轻笼在怀里,白色的羽毛上刺眼的鲜血让他不敢用力去抱。他俯身把鸽子罩在自己阴影里,眼眶里蓄满了泪。

    他看着面前这只鸽子,它看他的眼神干净单纯,就像小公主的眼神。

    阿梓,对不起。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发送第二只信鸽。

    此后七年,顾怀榆一直在想同一件事:那天夜里那只鸽子,怎么就被他找到了呢?

    总之帝王已经从河间又启程了。他们将沿着滹沱河,乘船向雁门行进。

    船已经调度好了,滹沱河的水位也足以承载。原先是不能的,但帝王自登基以来曾四处巡幸,早命各地郡守将所辖地内的宽度超过百丈的河流按照标准疏通,如今倒也具备了战略意义。

    帝王很是自豪。

    一万余五千人走水路太过勉强。帝王点了三千精兵随驾,剩余七千将士被安排着编进了驻扎在涿郡附近的大将史鸿飞手下,即刻起向主力行军。待与史鸿飞会合后从西向雁门接近以备不时之需。一些杂役仆从、美姬娇妾和不必要的辎重则被留在了河间。

    帝王还沉浸在等待门伽可汗前来朝见的美梦里。但顾怀榆知道,已经不可能善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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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都。

    顾念梓等的下一封信,很久也没有来。

    但她从桃夭那里得知,东都那些根基不深的武将家族里的小子们陆陆续续都去向桃夭告别,有些还得了提拔,终于敢傻笑着向她表明心迹。百里家的世子更是到桃夭的窗棂下大放厥词,说什么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