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命定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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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素商以为流星白会还他个白眼,谁知对方颤巍巍下床、避开他的搀扶,后撤一步跪下了。www.hongjiage.com
上仙眉头微压,没说话。
“师父,徒儿入门以来,没惹过大祸、也没求过师父什么,今天想求师父一事。”流星白的声音在极静的夜里显得空灵。
或许是因为刚醒过来,他比平时感性些,回想衡叔所做之事皆是阴谋,那小丫头朵儿和她娘亲阿衡却因“神女侍者”的身份被牵连,他便对这对母女生出几分责任。
依着他的算计,他很快会回魔界去了,他想求师父照顾那娘儿俩。
无奈川素商不会读心术,反而起了另一番猜测:臭小子,八成不是要我逐他出师门、便是要淬魂。车轱辘话来回说,非要磨叽到我同意为止么?
他没接茬儿,见流星白衣裳单薄,脱下自己外氅,展开披在对方身上:“先起来再说。”
倏忽间的贴近。
上仙弯腰时几缕白发从肩膀滑落,荡在流星白面前。他不一板一眼,衣裳穿得人模狗样,也恣意风流,是绝对不会把衣裳扣子系到嗓子眼、衣服领勉到脖子根的。
于是,流星白透过那几缕银丝白发,看到师父的交襟领口里,看清他锁骨延展至深,沟壑出阴影。
流星白:……
他下意识避开目光,一时没想明白大男人的领口为什么这样烫眼睛,让他生出非礼勿视的尴尬。
我回避个什么劲?
这念头在他脑袋里飘了几个来回之后,他便也释然了:师父很好看,美到极致便无论雌雄都不忍亵渎了吧。
他一时忙于因果逻辑的统一,模样很是心不在焉。
川素商见他不动,在他两肘后面一托:“跪上瘾了?”
流星白倏忽回神,死倔的劲儿上来了,往后一缩,垂眸道:“师父先听弟子把话说完。”
川素商想骂他“倔驴投胎”,话到嘴边没忍心,心道: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
他全无预兆地运力把人往起带……
依着上仙判断,流星白或是被他拉起来;或是卸掉力道继续较劲。
可他实在是算漏了。
小徒弟捱过反噬,千斤坠的巧劲没拿捏好,变成王八吃秤砣一坠到头,猛向后仰过去。
“哎呀!”川素商不能眼看他摔个四脚朝天,第二次探身,托住他背心把他往怀里带,“使什么小性儿?”他随口抱怨。
流星白一头撞进师父怀里,脸生生磕在对方胸口上。
预料之外,不生疼,触感很是微妙,坚实且带着恰到好处的弹性。
他是半魔之体,对生灵的气息变化敏感——师父呼吸好似一滞,心跳都快了。
流星白没回过味:他怎么了?
正在这时,房门轻响。
龙小潜怀揣着好心去而复返,做贼似的进门,压低了声音:“师爷爷,您房里怕是没有小师叔的衣裳,我给拿了替换……”
话未说完,戛然没音儿。
孩子愣在门口,像个吸天地精华的妖孽深吸一口冷风,大骂自己蠢货:刚才师爷爷只让你把衣服拿走,让你送干净的来了吗?
他发呆须臾,即刻睁着大眼甩了甩头,然后开始摸摸索索:“哎呀,坏了坏了!师爷爷休息了么,我……我这两天修灵窍诀,怕是不到家,眼睛时不时模糊,这……说来劲就跟我来劲,”他一边说,一边瞎子似的俩眼发直,把流星白的干净衣服放在桌上,还假模假式做没放稳之势,更假装看不见流星白已经醒了,继续压着声音说话,“师、师爷爷……弟子本想替您照顾小师叔,无奈眼睛不济,今儿不行了,我得快回去调息,晚了怕彻底变瞎子。”
龙小潜说完,转身往外走,演得跟真的似的,先磕桌子角,后绊门槛,险阻历尽,终于“咣当”一声,把门带上了。
流星白知道他误会了,无奈叹口气。这么一闹,在旁人看来川素商对他的偏爱算坐实了。不过他无暇顾及这些,不知为何他头又开始疼,两边太阳穴像被一下下地凿。
川素商见他面有菜色,顺势拉他起来,把他到床上坐。
仙人近来也隐约觉得自己有病。
他带徒弟向来是“道法自然”,成不成才、能修到哪端进境,全凭弟子的天赋和造化,可近来他对流星白似有股执拗,非常主观地不愿放任他,这甚至像种溺爱,不爱看他难受、不高兴,想将他前路的坎坷提前预判、扫除。他想起还做凡人时,家里长辈的闲聊:带孩子需要张弛有度,否则必要教出个事事跟你反着来的拧种。
川素商在心里一拍大腿,看一眼小徒弟:拧种啊,这不是现成儿了么。
他头一回黔驴技穷,不知该如何规劝小徒与半魔半仙和平共处,思来想去,他清了清嗓子。
“为师未问过你与魔族有何仇恨,但看你娘亲是燧人后裔,想来这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