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6/8)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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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配色清奇的卡通娃娃,背后有一双彩虹翅膀,木葛生看得直笑:“哟,您这小花仙长得还挺好看。”
“不是小花仙,这是迪士尼公主周边。”店家说得头头是道,“里面还带音乐的,您放放看!”
木葛生一打开,震耳欲聋的音乐便响了起来:“传说有个魔仙堡—”
“好好好,迪士尼在逃公主,逃到魔仙堡当了魔仙。”木葛生笑得半死,转身对柴束薪道:“就这个了。”
柴束薪付完钱,无奈道:“你还要把这音乐放多久?”
“好歹听一遍,要不等我闺女回来看见,准得砸了。”木葛生边走边乐,“到时候小孩儿的反应肯定很好玩儿。”
“明知道他要砸,为何还买?”
“他现在是‘中二病’加更年期狂躁症,活脱儿一个老龄儿童。”木葛生语重心长,“年轻人生活压力大,需要一点儿童心。”
“真的?”
“假的。”木葛生道,“其实我就想看他奓毛。”
“奓得够狠了,再奓就秃了。”
“三九天,你话里有话。”木葛生听得一乐,“你这不是暗讽他亲爹英年早秃吗?老三只是掉发严重,可没有秃过头。”
柴束薪显得一本正经:“脱发是家族遗传。”
“得,这是你的专业,我一个外行人不跟你抬杠。”木葛生笑道,“大不了等我闺女回来,你给他熬点儿黑芝麻糊。”
“熬过,他不喝。”
“你别说,老三当年也不爱喝。”
“那是因为你熬得太难喝。”
“小大夫,您这是要杀人诛心啊。”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将长街逛了个遍。
“今天一过,庙会也要收市了。每年也就正月这些日子能看到些旧时的老东西。”
木葛生难得有些感慨,柴束薪看着他,嘴唇微动,刚打算说些什么,这人却高兴起来:“太好了,庙会的东西贵得要死,正月一完,通通滚蛋。”
柴束薪沉默片刻,道:“正月过了,星宿子他们也该走了。”
木葛生闻言打趣道:“怎么,舍不得?”
“毕竟难得一见。”
“是啊,毕竟难得一见。”木葛生道,“但今年不同,若我想得没错,老五不会走得这么早。”
柴束薪闻言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他看到木葛生手里夹着一枚山鬼花钱,正是从阴阳梯中带出的那一枚。
“我记起了一些事。”木葛生将花钱抛上半空,“也对今后有了一些推测。”
“难怪你不肯亲自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木葛生看着柴束薪,笑了笑,“我想起我当年算的是什么卦了。”
***
时间回溯到近百年前。
那一日城破,柴束薪在危急关头抓住木葛生,但他毕竟不曾从军,远不及木葛生熟悉战场,木葛生反手一握,将他扯到身后。
刹那间碎石从天而降,砸落在两人身上,剧痛传来,柴束薪瞬间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柴束薪是被雨水浇醒的。
空气中充斥着血腥气,他头朝下趴在泥土里,浑身的骨头都仿佛错了位。他简单给自己把了脉,主要是高空坠落的冲击伤,能救。
木葛生呢?
柴束薪想要站起身,却发觉自己被压在碎石堆下,身上重若千钧。他得想个办法爬出去。他竭力向外挣扎,碎石滚落,一只手突然滑过他的耳畔。
刹那间,耳边的雨声停了。
柴束薪这才发现,他周身的血腥气大部分都不是他自己的。他背上趴着一个人。
木葛生在坠落时拉过他,替他挡下了大部分碎石的冲击。
柴束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石堆下爬出来的,回过神的瞬间,他已经挖开了一整片废墟。
血,到处都是血,沙石上布满凝结的血块,又被雨水冲刷而下,而血迹中心躺着一个人,四肢扭曲,几乎看不出完好的形状。
如果在平时,任谁也想象不出这副残躯走马观花时意气风发的模样,但那张脸确凿无疑地告诉他—这个人就是木葛生。
柴束薪的手在抖。他死死地咬着牙,但依然颤抖得握不住木葛生的手腕,鲜血模糊了视线,最后他撕开对方血迹斑斑的军服,趴在百孔千疮的模糊血肉上。他听不到心跳声。暴雨倾盆,而他耳畔一片死寂。
乌孽赶来时,原地只剩下一摊血迹。她蘸了一点儿雨中的血水,放入口中:“这是天算小儿的血。”
血的味道不对,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血水里混着柴束薪的气息,尚存有几分活人的气息,两人中至少有一个还活着,但他们会去哪儿?
乌孽身后跟着两缕鬼魂—从投胎路上强行抓来的。鬼魂抬着一副担架,放着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