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6)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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瘆人。最惊悚的是,这东西浑身上下都像假的,唯独一头长发看着极其逼真,像把谁的头发连同头皮糊在了白纸上—只见这纸人要笑不笑地朝安平咧了咧嘴,发出一阵指甲刮门似的刺耳声。
这纸人一笑,整间教室的“人”都转过头来,一张张都是白纸脸,唯独表情不同,喜怒哀乐、贪嗔痴怨,凄惨、热闹、滑稽、荒谬,将安平所剩不多的理智全炸成了糨糊。
破案了,这不是一屋子死人,而是一屋子纸人!
安平连尖叫都忘了,一把拉开身边的窗户,不假思索地就要跳出去。
二楼窗口离地面并不远,窗下还有灌木,每次考试谁考差了,都要前呼后拥地跳上一回。安平对这事儿驾轻就熟,本欲跳楼脱身,结果刚打开窗,歇斯底里的鸟叫声便迎面扑来,呕哑啁哳如小儿夜啼,?得安平险些倒栽回去。
教室这一边临街,市一高建在老城区,街边种满了老梧桐树,夏天满眼绿,冬天树上就全是鸟,从十月末到第二年年初,黑天白夜都是没完没了的鸟叫声。一两只鸟叫还算得上婉转,成千上万只鸟叫就成了天塌似的号丧,整条街仿佛用噪声建了个顶棚。安平相当狼狈地落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从天而降的白点砸了满身。
有鸟的地方自然少不了鸟粪,万鸟群居,那就是天鸟散粪!
人倒霉的时候就是喝凉水都塞牙,安平先是被白纸人吓得六神无主,又在楼下摔了个四脚朝天,最后被鸟粪砸得劈头盖脸,堪称一瞬白头。他简直要崩溃,憋出了一肚子惊惧交加的肝火,恨不得朝天大吼:“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然而连号两声也是不行的,除非他希望鸟粪落到自己嘴里。
就在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刻,一件校服兜头扣下。
“愣着干什么?不找地方躲起来,打算站在这儿洗澡吗?”
是木葛生。
安平还没来得及抓住木葛生问他到底去哪儿了,就被他提着领子一路狂奔。好不容易停下来,安平一把掀开头上的校服,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们大概躲在走廊某处的杂物间里,周围都是扫把、垃圾桶。
木葛生答非所问:“你看到树上的那些鸟了?”
废话,他又不瞎。
“老街区大都种梧桐树,冬天鸟类群居是常事,市一高周围也不例外。”木葛生道,“但是近几年规整市容,鸟鸣喧嚣不利于教学环境,因此学校大规模驱赶了几次,这两年鸟群已经逐渐减少,大都迁到城东去了。”
安平猛地反应过来,意识到木葛生说得没错。这几年学校附近的鸟群确实在逐渐减少,他们进校门的时候甚至没看到几只,刚刚他心神未定,直接惯性思维代入了前两年,以为鸟群喧哗是常态—那么这些突然出现的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木葛生看了他一眼便道:“你有猜测了。”
安平定了定心神,难以置信道:“难道我们现在是在几年前的市一高?”
“不错。”木葛生点头,“我们现在在市一高,但不是刚刚待的那个市一高,学校附近有如此大规模的鸟群,至少是两年之前的事。”
“这怎么可能?”安平试图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三观,“难不成时空错位了?”
“没事少看点儿漫画书—你应该知道一些老生常谈的校园怪谈吧?比如哪间宿舍死过人、哪个厕所闹过鬼之类的,这种传闻在学校很常见。”
木葛生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慌,很有闲情地侃侃而谈:“其中有一些确实是真事,比如有的学校会买坟地的地皮,一方面是因为价格便宜,另一方面是因为年轻人阳气重,可镇阴煞。”
告诉我我们现在是在坟地里……”
“差不多是一个意思。”木葛生看着安平青白交加的脸,耸耸肩,“老城区有上百年历史,市一高附近有很多古建筑,这一代在民国时就人烟阜盛。同样,当年打仗的时候,死的人也最多。有的冤魂几十年内难以消散。这里并非坟地,但阴气、煞气可不比坟地轻。”
安平吓得快要翻白眼,气若游丝道:“所以呢?”
“这里虽然阴气重,但人气也盛,两者相冲,很容易在阴阳之间撕开裂隙—我们现在大概就是撞进这种半阴不阳的地方了。
“这种裂隙被叫作‘三岔间’,位于天上、人间、地下三条岔路之间,算是个神嫌鬼弃的三不管,里面都是些半死不活、非人非鬼的东西。
“三岔间很常见,阴阳裂隙里到处都是,但是普通人基本很难进来。”木葛生啧啧道,“你看见那些歪鼻子斜眼的纸人了吗?”
安平顿时一口气又吊了起来:“看见了,那是什么?”
“那东西叫魇傀儡,是梦魇的一种。按理说三岔间不会有这种东西,应该就是课代表带进来的。”木葛生将杂物间的门推开一道缝,“课代表大概有什么心结,很重,又长期未解,这才引来了三岔间。
“心结如牢,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