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5/8)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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瘁,死后不得安宁,一生兢兢业业地守得家破人亡。
玉面郎,笑无常,看似少年有为、千伶百俐,其实每一个乌家人的轻狂无知都早已被死亡教化。
“生是乌家人,死是酆都鬼,这是阴阳家注定的宿命。你怨我不肯成全老四,但我身上背负着历代阴阳子的传承,这是无数代乌家家破人亡换来的!”乌子虚看着松问童,声嘶力竭,“松问童可以怨乌子虚,但墨子不能怨无常子,你没有这个资格!”
松问童第一次见这样不管不顾的乌子虚,一时间似乎被震住了,竟不知如何作答。
声音砸碎在满地狼藉里,一室俱寂。
姑妄烟杆啪地掉在地上,乌子虚声音哽咽:“老二,你知道吗?
“当年每次看到你和老四在书斋折腾,我都很想和你们一起去爬窗前的那棵银杏树。
“有时我也会想,诸子之位真的值得吗?
“但我付出了太多,已经失去了回头的资格。”
不知过了多久,松问童捡起姑妄烟杆:“生前在家里当孝子,死后去酆都做奴才,可真是男子汉大丈夫,憋屈得那叫一个顶天立地。我不同你讲理,论口舌之争,我素来说不过你和老四。”他将烟杆递回乌子虚手上:“拿着。“我们打过。”
与此同时,柴府。
“木葛生!”柴束薪脚步匆匆,“木葛生!你站住!”
两人一路出了柴府。木葛生走得飞快,柴束薪好不容易才赶上,一把抓住他的手,搭腕诊脉:“你吃了太岁给你的药?”
木葛生抽回手,抱着胳膊道:“认出我了?”
“太岁的药只能缓一时之急,此药内耗,与饮鸩止渴无异—”
“我自己心里有数。”
两人对视,柴束薪一时语塞,半晌才吐出一句:“……我并非故意隐瞒。”
“可别。”木葛生连连摆手,“你是药家家主,主意大得很,我哪敢治你个欺瞒之罪?”
柴束薪本就寡言,一时间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后退半步:“对不起。”说着躬身长拜,“你是天算子,诸子有罪,可罚。”
木葛生看着眼前的人,梗着脖子硬是说不出话来,片刻后骂了一句脏话:“妈的,怎么搞得反倒像我在欺负你。”他踹了眼前人一脚,“走,请我喝酒去。”
“你现在的身体不宜饮酒—”
“有完没完?”
两人随便寻了家还在开业的酒铺,要了几坛酒,蹲在门口牛饮买醉。木葛生本就善饮,喝起酒来一副不要命的架势,没一会儿,几只坛子就见了底。他眼底泛了红,支着脑袋问柴束薪:“带钱了吗?”
“带了。”
“钱多吗?”
“不少。”
“我要把这家酒铺喝空,你的钱够吗?”“饮酒过量,对身体不好。”
“怎么又是这句,你就说够不够!”
“……足矣。”
木葛生朝柴束薪伸手:“拿来给我。”他接了钱袋,往柜台一扔,“掌柜,你家铺子,我包了!兵荒马乱的,趁早拿了钱跑路吧!”说着就从铺子里往外搬酒,“大灾之年啊!”
柴束薪眼明手快地捞过他,朝目瞪口呆的掌柜致歉:“抱歉,他喝醉了。”说着掏出几个银圆递给对方,“您这里的酒,我都买了。”
掌柜何其有眼色,立刻收了钱,将门帘一挂,自己退到室外,朝后来的客人拱手道:“对不住,小店打烊了。”
“我没醉。”木葛生盘腿坐在柜台上,“在国外喝伏特加,我能对瓶吹,几坛黄酒算得了什么?”说着拎起一只酒坛,扔到柴束薪怀里,“酒后吐真言,来,喝!”
他喝酒上脸,但意识依然清醒,看着柴束薪拍开封泥,饮酒入喉:“三九天,我们上次一起喝酒是什么时候?”
“你出国之前,在码头酒馆。”柴束薪道,“你和墨子都喝了很多,无常子醉得站不起来。”
“那天你走得很匆忙。”木葛生吐出一口酒气,“我刚刚才想起来,那一日,我爹似乎也在城中。”
“那是我和木司令第一次见面。”柴束薪饮了一口酒,“见面时,他在窗前站了很久。”
木葛生闻言一笑:“老头子。”
“我和木司令只见过一次面,之后往来多以电报、书信为主。药家提供药材资源,木司令也在军队方面开了不少便利。水路航运,各地关卡,军队的支持很重要。”柴束薪道,“木司令一心为国,虽只见过一面,但其风骨气度,令人心折。”
“选择和军队合作也是我反复斟酌后做出的决定,家中长老们也都商议过。”柴束薪顿了顿,“并非冲动之举……有的话,你不要信。”
“我爹的事,我知道的不多,老头子虽然记性不怎么样,但该我知道的,他迟早会说。”木葛生嘘了口气,“不过,无论如何,我都理应向你道一句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