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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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香港,从中西区的金融中心,到屯门街边的糖水摊,人们口里念叨的无不关乎于傅家今日的婚礼。

    有说这傅家四少才刚死了个未婚妻,怎么就要娶新人了,有惋惜算算日子连头七都没过,可真够狠心的。

    也有的只关心,四少上周看好哪只股票。

    虽说那些住在太平山顶的富人,是普通人终其一生连见都见不到的,可他们仍会被当作闲时的谈资,司空见惯。

    因为提一提他们的名字,并不需要花钱。

    ·

    傅荒站在瑰丽酒店巨大的落地窗前,屋外斑驳的阳光透了进来,他穿着纯白毛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温柔的少年感。

    可他眼里,偏偏全是凉薄。

    “傅四,再不换衣服可就赶不上吉时了。”

    衣着同样华贵的女人,画了浓重而端庄的妆容,她胸口戴着朵深红花饰,那颜色艳得似能滴出血来,她嗔怪着取下了衣架上黑色的高定西装,递给傅荒。

    窗对岸是中环码头,五十二层高的怡和大厦就在那儿,它曾是香港最高的建筑,不过,这都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阿姐。”

    日光里,少年转回身。

    他目光清冷,淡淡地接过婚服,而他手中还紧握着一张旧照。

    照片里是他与那位已故的未婚妻,他疼爱地用双手捧住她的脸,四目相对,他们笑得肆意。

    ·

    “新娘出嫁,脚唔落地。”

    花家大宅前礼花纷飞,人潮汹涌,管家一口一个地笑说着习俗。

    忽而,从人群中走出一位靡丽的郎朗青年,他满面笑容地望着新娘,温柔说道:“我背妹妹出嫁。”

    他在她面前微微蹲了身子,再小心又稳稳地将她背起。

    纯白花纱,拖地长尾。

    远远一望,只觉得那新娘漂亮得如若一朵纯白海棠,她被花家长子背着走过红毯,又于众人的欢呼间,坐进了奢华婚车。

    可惜,除了她,谁也没能听到,方才温柔的哥哥却在将她放下的那一刻,突然就变了声调,也换了副面孔。

    “下贱的养女,终于滚蛋了。”

    养女,他是这么称呼她的。

    车门被重重地关上,窗外的一切开始倒退也开始模糊。假意抹面却流不出一滴泪的父母,佯装着万分不舍的阿哥阿姐,还有那些平日里曾直呼她名讳的下人们,怎么此刻也改了口,声声地哭喊着“小姐”。

    透过那层洁白头纱,花悬回头望着自己长大的地方,她目光澄澈。

    山泉盈盈,月下海河,也比不上她眉眼里的半分纯澈。

    ·

    夜晚,瑰丽酒店的宴会礼堂内,落座了无数顶级的财阀,难得露面的政客,还有一众知名港星,而他们身后,站着各大台的记者。

    一时间,白色闪光灯亮得赛过维多利亚港的万千灯火。

    Rosewood却没有一朵红玫瑰,角角落落皆是新鲜盛开的鸢尾花,大片大片簇拥着。

    礼乐奏响,新人入场。白色大门被缓缓推开,追光一路由暗至明,一双璧人在所有来宾的瞩目下往前行。

    傅荒平视前方,左手贴背右手贴腹,少年无喜也无悲,他着正装,亭亭而立。

    他踏在光里,也踏在暗处。

    花悬手持纯白的鸢尾捧花,一步一步,她怯懦又小心地跟着傅荒的步子,跟着他时快,也时慢。

    千针百绕的刺绣婚纱,白色长尾缱绻于地面,一路走,一路生花。

    他们没有牵手,未曾靠近,只是平行着走到了四位长辈的面前,微微鞠躬,再与各自的父母浅作拥抱。

    彼时,小花童们走上来递予戒指,傅荒接过戒盒,他打开看了一眼又合上了,他平静地转过身,望向他的新娘。

    屋顶照灯换作柔光,洋洋撒于花悬头顶,一室温柔。

    而就在刹那间,借了昏黄暖光,隔着一层半透明的洁白头纱,傅荒手里的戒盒却秃然落地。

    啪嗒——

    原本平静得仿若一汪深海的眼眸,有了喜色,惊涛骇浪。

    在众人的欷歔间,傅荒径直走上前,不管不顾地一把掀开了花悬的头纱,白纱褪去,倾国倾城。

    花悬有张美丽到令人叹息的脸。

    “阿鸢。”

    傅荒却一字一顿,念出了心房里的名字。

    长辈们有错愕,也有不解,而台下傅家的人同时纷纷起立,他们跟随傅荒声音望向了台上的新娘,渐渐的,议论声传遍礼堂。

    所有人都在半知半晓后,变得惊恐。

    他们的眼神开始闪烁,那里面能读出不安,唯有傅荒的眼眸中,尽是思念,尽是失而复得。

    傅荒有双世间难寻的清冷眸子,可如今,却噙了泪。

    阿鸢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