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莲舫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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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东西如此重要,值得这么多人用生命去护送?
他们又是因为什么都惨死在这里?
谢姜芨想起傅堪说的话,这婴儿是一种食物,它能迷惑进食者,变换成任何他们想吃的东西。
如果只是食物……似乎没有珍贵到这份上。
这里环境异变,天灾频发,她还没有完全掌握这个世界的规则。
——她会不会也重蹈他们的覆辙呢?
谢姜芨拉紧了缚在肩膀上的包裹,感受着它传来的重量,不寒而栗。
傅堪目不斜视地在前面带路,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匆匆观察每一具路过的尸体,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那些伤口都呈现洞状,与地面上雪花烫出的痕迹一模一样。
再往前走,尸体变少,只有零星的一两具。
大雾渐深,在朦胧纱幔的中间,有一道桥凌云而过。
谢姜芨蹙眉:“我们不是应该到山脚了吗?这桥……”
她放眼望去,看不真切。一只脚刚要迈前一步,身后突然传来躁动的响声。回头望去,参天巨树和矮木丛接二连三地抖动起来,落叶萧萧而下,带动着顶端无法望见的积雪,谢姜芨这才发现这些雪异常得多,它们争先恐后地丛树上滚落,重重地砸向地面,视线内仅剩的尸体被瞬间吞没,积雪化成一股猛烈的气体,隔着几丈开外都能感受到翻滚的热浪。
热雪吞噬了肉/体和骨骼后迅速消融,把大地硬生生熔了一层,路面竟又变得光滑平整,尸体消失殆尽,树木停下了动作,叶片从枯黄重新染成翠绿,一切又安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姜芨有一种错觉。
在热雪消融的那刻,所有的树木都转过了枝桠,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茂盛枝叶投下的巨大阴影像是恶鬼的利爪。
可她揉了揉眼睛,偶有微风拂面,树叶随风摇曳,苍翠欲滴。
蓬勃向上的朝气依旧旺盛,毫无恶意的大自然向渺小的他们敞开怀抱。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不会知道这完美的景色下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
她深呼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再睁眼回头时,雾消散了,云也不见,他们俨然到了山脚,走过木桥就来到了地面。
残破的木桥架于两个低矮的断崖之间,微微晃动。
像是邀请。
谢姜芨:“我觉得我们要不还是原路返回,另寻道路……”
“我建议你把那个东西扔了,”傅堪回答道,“看来它不仅仅只迎合你的欲望。”
他空无的视线像是放得很远,一切的景象都映在他的明镜似的心里,然后偏头“看”向她的包裹。
谢姜芨立刻攥紧了背带,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不行,这玩意害死了那么多人,肯定……肯定很值钱,我要拿它去换钱。”
傅堪很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转瞬即逝,里面的嘲讽意味却很浓。
谢姜芨怒目而视:“笑什么?你以为过日子不要钱吗?”
说完她就后悔了。
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少爷懂什么生活艰难呢?
再说了,如果活不下去,把那半块玉牌当掉都能换很多钱。
傅堪没有立刻回答,失去视力,其余感官传来的任何事物都变得沉重且聒噪,凌乱的风声呼啸而过,从出山洞开始,他就在欲盖弥彰的雨后泥土味中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那味道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痛楚扭曲而真实,谢姜芨喋喋不休的话再次化为一潮又一潮的耳鸣,唯有最后一句十分清楚。
女孩的声音清脆明亮,带着怒意和嘲讽。
“不是它太珍贵。”
傅堪突然开口,谢姜芨抬头看他。
他叹了很轻的一口气,声音缥缈虚无:“……是他们太低贱。”
这次轮到谢姜芨沉默。
他说“低贱”。
傅堪衣服上的污秽早就干透了,深深浅浅地斑驳着,很不配他。
谢姜芨小时候曾听父亲说过一个神话故事,传说远古时期有一种拥有神骨的猛禽,待到成年后,肩后便会长出硕大的羽翼,翅膀丰满的过程疼痛难忍,那是从骨血里浇灌出来的力量,比剥皮抽筋更折磨百倍,而若能熬过这一场磨练,便能成为翱翔于天空中的神鸟,再不受尘世束缚。
她长到二十多岁,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但却觉得若这世上真存在这样的羽人,大概就是像傅堪这样的。
他单从外表上看,符合她对神话故事主角的一切幻想。
可惜,神鸟生于天长于天,所有的痛苦都是天命带来的,当然也理解不了世人之苦。
所以他说其他人“低贱”。
谢姜芨扯出一个冷笑,快步走到了傅堪前面。
她冷嘲热讽道:“低贱的人给您带路,大少爷。”
傅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