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天 第(3/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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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我只想开始新的生活。”

    ***

    待谢羡风打点好一切,回到了临州,已是七日后的事了。

    他疲累地揉着眉心,刚脱下外衣,无意间看见衣橱里挂了一件蜀锦裁制的棉袍。

    那棉袍的衣角还残留着绣到一半的针脚没有剪断。

    便叫来下人询问:“这是什么?”

    那小厮便解释道:“这是夫人为将军赶制的冬衣,绣到一半因事耽搁了,奴才这才暂且收了起来。”

    谢羡风望着那制了一半的棉袍,摊在圆桌上。

    那一丝一线,每一个针脚都是经她的手,亲自缝纫。

    谢羡风脑海中忽地浮现起慕溶月秉烛绣衣的画面。烛光闪烁,她微眯着眼眸,神色稍显疲态,心里却惦记着他,而忍住倦意再绣上一针,又一针……直到染上风寒,头疼欲裂。

    她分明那样在乎他。

    谢羡风的眉眼之中多了几分晦深的情绪,心头也不禁动摇起来。

    分开的这些时日,他也想了许多。

    或许,是他脾性太过孤僻乖戾。

    他自幼见过太多的欺骗、冷漠、与背叛。

    他原以为,家庭,眷侣……这些意象都离他太过遥远。

    他从未对哪个女人动过心,更不曾想过,和谁恩爱偕老、结发终身。

    他的双亲彼此并没有什么感情,在被流匪捉拿时,他们相互出卖,只为了踩着对方的尸首活下去。

    后来,是莫老将军收留了他,容许他暂住在自己的家里。

    直到那时,谢羡风才算见证过了寻常人家的幸福模样。夫妻恩爱两不疑,父女舐犊之情深……日子虽平淡,却也和睦美满。

    这一幅愿景,就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虚境,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就在他以为自己也要有家了的时候,莫老将军却死在了被贬官的路上。

    而他也被现实一掌打醒,原来慕溶月的母亲,便是皇帝的皇姊。

    原来他与她的开端,便是始于一场肮脏的阴谋。

    那一瞬,他眼前突然模糊起来……他好似回到了多年前被土匪扣留的那日,他被粗绳捆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当众侵污,而父亲则被乱刀捅死。

    ……他又没有家了。

    谢羡风情不自禁攥紧了手中的棉袍,指腹渐渐用力,直到指节发白。

    终于,他猛地松开了手。

    “去把夫人请来,我有话想同她说。”

    他平静地下了命令,那小厮却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结结巴巴地解释:“夫人……夫人她不在府中。”

    谢羡风眉头微微蹙起。

    “她去哪儿了?”

    “奴才也不知情……”小厮转身拿来了一叠信封,“只是,前日从官府送来了这个,奴才正想拿给大人。”

    谢羡风撕开封口,一眼扫见那官府的盖印,心中一紧。

    他拆开了信,赫然映出的“休夫”二字,蓦然刺痛了他的眼。

    手中的棉袍终是滑落在地——衣襟口被翻散开来,露出了那轮绣到一半的云绕皎月,针脚都还未抚平。

    却再没了她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