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天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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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溶月一身冷汗地从床榻上惊坐了起来。

    门外的杏雨闻声,马上去端了暖帕和热水走进来,心疼地为她擦拭脸庞:“小姐又做噩梦了……”

    这几日,慕溶月回了母家,却每夜都会从噩梦中惊醒。

    她总是反复地梦到从前在将军府的日子。

    梦到她每日每日为谢羡风端上的暖手茶;梦到她亲手为他缝制了一件又一件的寝衣;梦到她囫囵吞下他夹的香菜、而生了一背的红疹;梦到那被烧焦的香囊;梦到她在青林山上的惊魂一夜……

    最后……她还会梦到她腹中那还未成形的胎儿。

    每到这时,她总是从梦魇中惊醒,愧疚地捂住腹部,剧痛难忍。

    慕溶月终于在痛苦中意识到,原来他会渐渐地接受她,只不过是因为她的好,是利他的。

    她燃烧自己温暖他,他对她却只是感动;是怜悯;也是施舍。

    那不是她想要的爱。

    所幸,她现在明白得还不算太晚。

    擦去浑身冷汗后,慕溶月又躺回了床褥之中,却是再也无法合眼。

    杏雨去叫来了府中的家医,那太医却只为慕溶月开了几味安神药,摇头叹道:“夫人这是心症,老夫只能治标而非治本,终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就在慕溶月辗转失眠的第七日,午后天晴,她正在寝房之中读书品茗。

    杏雨忽然小跑进了暖帐,看向主子,忐忑不安地传话:“小姐,是谢将军来了。”

    慕溶月先是迟疑了一秒,随即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敛裙起身。

    “他来了也罢。正好,我也有些东西想还给他。”

    这几日,她闲时便会整理旧物,翻出来了不少昔日的物样。

    慕溶月来到了正堂内,谢羡风已然在屏风后站着等她了。透过屏风的轻纱,她依稀可以看见谢羡风的身影。他静默地立在原地,四指轻覆在桌上还未来得及收好的那把琴筝之上,神情若有所思。

    “杏雨,去把琴筝收起来。”

    一声吩咐遽然打断了谢羡风的思绪。

    他眸光幽暗地回过头,目光落在了那琴身之上,倏地滞了一瞬。

    不知怎么,他忽而伸手阻拦了杏雨上前,脱口便道:

    “那夜我在月前练剑,你伴奏的那首曲子……能不能再为我弹一次?”

    慕溶月愣怔了几许,随即轻笑了一下。

    “将军说笑了。”

    她露出了疏淡而清幽的笑,反问道,“将军难道忘了吗?那时,是将军说不要再在你面前弹琴了,我才叫人收起琴筝的。”

    话音落下,谢羡风也渐渐地回想起来了。

    不由得喉头干涩。

    那时,他的确是说过,让她往后不要再在他面前弹这样的曲子。

    可他当时只是听闻她要将他往外人身上推,一时恼怒,不知从何宣泄,才胡乱找个由头堵住她的嘴。

    到头来,却是他自己最先将说过的话忘了。

    如今,这琴音,是想听也听不到了。

    见谢羡风不动了,慕溶月便垂眸示意,杏雨便上前抱过了琴筝收走:“多谢将军。”

    话音落下,谢羡风缓缓抬起眼,目光从慕溶月面颊上一寸一寸地扫过。

    一别数日,她变了许多。

    她清减了,单薄的身子在冗长的裙袍之中撑着,小腹微微隆起,将腰肢压得堪堪欲坠。双目无神,面颊也呈现出病态的苍白,毫无生气,弱不禁风。

    看见他来,慕溶月眼光里再没了从前的那般愉悦欢欣,而只是淡淡地侧过身子,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直到这时,谢羡风才恍然地意识到,原来,她病了。

    在他的眼中,她向来都是生龙活虎,天真烂漫的。

    如今,这是他第一次见她这般模样,判若两人,满目凄楚。仿佛蜕了一层皮,被浪冲上岸而搁浅的鱼。

    她还怀着他的身孕,这些时日,他确是有些冷落她了。

    她一定是怀着满腹的委屈,才会一怒之下写出那休书来。

    谢羡风不禁动容了几分,话到唇边也逐渐软了下来。

    “这些日子,我已经想通了。”

    “那日,是我口不择言。那样的话,我今后不会再说了。”

    “我今日是来接你回家的。我会请来太医亲自照顾你,直到你生下孩儿,我哪儿也不去。”

    他好似仍然以为,她只是一时闹脾气。只要他稍微低头,哄一哄,她便会消气,会回到他的身边。

    慕溶月望着谢羡风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将军。”

    她蓦地开口,谢羡风闻声而视,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慕溶月直视着他的眼,一字一顿道。

    “我不会再回去了。”

    闻此言,谢羡风的神情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