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天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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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羡风在梦里依稀听到了一缕琴声。

    那琴声如幽深江水,哀怨,绵长……

    他睁开眼,面对着空荡荡的天花板,耳畔却是余音未绝。

    原来,那不是梦。

    谢羡风披上一件外衣,徐徐来到了庭院之外。

    清晨之卯时,天刚蒙蒙亮,雨后还弥漫着水雾。碧花轩的凉亭之中,若隐若现地透着一抹纤长的身影。

    慕溶月身披一袭狐毛斗篷,端正坐于琴筝前,轻撩筝弦,指尖抑扬顿挫,如泣如诉。她脸色渗着几分苍白,身姿却挺立不倒,好似一副雅丽的画卷。

    她弹的是一曲《相思叹》,讲的是夫君出征沙场,妻女临江送别。正是因为知晓这一别便将是永远,此曲调凄然,充满了哀恸之情。

    谢羡风不懂乐理,却也能听出琴音的凄婉。

    从前,他也听过她弹琴。那时,他留于府中陪伴她,两人日夜形影不离。他在庭院中对月练剑,她便坐在一旁为他拨弦助兴。那时,她的琴声还不似今日这般凄凉。

    那时的她,也不似今日这般憔悴。

    谢羡风面上有些动容,薄唇微启,终是站在了她的跟前。

    “你该多卧床休息。”

    他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慕溶月的演奏。她略微停下动作,仰起首,脸上的表情很淡,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好似一潭沉寂的死水,一枚石子扔了进去,却也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谢羡风,开口说道。

    “刚刚那首曲子,就当做是我为将军的送行吧。”

    原来,她看出了他将要出门。谢羡风的神色微微一变,“你为何不问我要去哪里?”

    “因为我知道你要去哪里。”说完,慕溶月又垂下了头,不去理会他,反倒继续弹起了后半曲,“……盈姑娘身陷囹圄,陛下说若你肯娶她回家,便能免除她的牢狱之灾。想必,你心里已经有决断了。”

    谢羡风没说话,而是渐渐地皱起了眉头。

    慕溶月轻轻一笑,便知道,她说中了。

    其实,并不意外。

    这么早便急着要出门,猜也可以猜到,他是赶着要去哪里。

    她这一笑,谢羡风的心反倒乱了一分。

    他原以为,她得知了此事,纵使不会大哭大闹,至少也该有些反应——一些不情愿的反应。

    毕竟她是他的妻子。那个昔日能说出“惟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匪石之心,天地可鉴”的人,面对如今这等局面,她为何还笑得出来?

    若她真的在意他,会甘愿将他拱手让人么?

    这时,他却好像忽然看不懂她了。

    “盈姑娘一朝丧父,又被削去了官职,从云端跌进泥里,内心定是悲痛的。”

    这时,慕溶月像是看出了谢羡风的心思,忽然又开口补充道,“将军将她娶进门后,也不要忘了对她多加关心,好生照拂。如今世道动乱,女子要想立足并不容易。”

    可她越是往下说着,谢羡风的脸色就越是黑如锅底。

    “你就这么希望我娶她?”

    慕溶月愣怔几许,垂眸只道。

    “盈姑娘现在很需要你。”

    谢羡风眉头蹙紧,多想脱口问一句“那你呢?你就不需要我了吗”——终是生生将这股冲动忍住,艰涩地别过了头。

    可这心烦意乱,却犹如蚂蚁啃噬着他的皮肉。谢羡风终是倏地伸出手,按在了她跳动的琴弦之上,将那乐音戛然而止。

    “这样的曲子,往后不要再在我面前弹了。”

    话音落下,便遽然转身,大步离去。

    慕溶月望着谢羡风行步如风的背影,最终消失在了门口。她也缓缓地收回了手,痴神地望着那早已无人的方向,如有所思。

    她对着空气呢喃了起来。

    “既是送别曲,从今往后,我便不会再为你弹了。”

    话音落下,犹如尘埃归于风中,万籁俱寂。

    天终于亮了。

    杏雨端着一盏热茶走了出来,慕溶月淡淡地品了一口,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杏雨颔首道:“小姐,已经可以出发了。”

    谢羡风不知道的是,她一宿未能合眼。对着清冷的碧花轩,弹了一夜的琴。

    她叫杏雨收拣了行囊;就同他一样,他今日要外出,而她也要走。

    她要离开将军府,离开他。

    最后,慕溶月起身,回眸看了一眼碧花轩的院落,这个她居住了两载的地方。

    门前的那棵梅花树上,还挂着她昔日许下的心愿。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往事沉浮,叫人怀缅。万般留恋只一眼,再回头时,她的眸中已写满了淡漠。

    ***

    谢羡风向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