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恨多艰(二)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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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夺情》 

    一觉醒来,窗外还是黑沉沉的。

    乔欢揉揉眼,寻思着莫非是心中有事才醒得早了些,就听外头有小厮隔得老远就开嚷:“玉奴姐,玉奴姐!你快去看看家主,家主不好了!”

    紧接着就是“当啷当啷”一阵响,像是有人摔了盥手的铜盆。

    “家主怎么了?!”玉奴的声音传入屋内,听着有些急躁。

    “奴才见家主迟迟不起身,就进屋去瞧,结果就瞧见家主脸上起了红疹,人也叫不醒,身上还烫的很。靳忠说他去请大夫,叫奴才来找姐姐过去守着……”

    乔欢不论如何也躺不住了,她甚至没有洗漱,扯过衣裳迅速穿好,拽过一根红绸带,边扎着头发边往外走。一出门,刚好碰上同样着急的玉奴。

    “玉姐姐,我都听到了。今日周先生给我们放了假,我与你同去守着家主,看能不能帮上些忙。”

    女人看女人,一看一个准。从第一次见乔欢,玉奴就瞧出乔欢的小心思了。她握住乔欢的手,十分善解人意。

    “欢娘子,那就多谢了。”

    *

    秦世卿躺在床上,寝被褪至腰间,寝衣半敞。面部、颈部、胸膛分布着片片红斑,间或有几颗红疹晶莹圆润,好似缩小的石榴籽。

    请来的大夫是秦家的常客,在这一带素有“妙手回春”的美名,人称“妙手仙人”。邻里街坊里,谁有个头疼脑热都找他。

    这位妙手仙人长的很是匀称,通俗点讲,就是平平无奇,单凭长相,扔进人群瞬间淹没那种。

    年纪也不算大,再过几年才知天命,但下巴上的黑胡子已经留了一指长。据说是早些年没成名的时候,有人嫌他“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为此特意蓄的胡子。

    他坐在榻边,两指挑开秦世卿的衣领,仔细看过红斑,顺带扫了眼红疹。

    微蹙的眉头瞬间舒展,例行公事把完脉,背起药箱,不慌不忙走到屏风相隔的外间。

    眨眼的功夫,乔欢、玉奴、靳忠团团将他围住。

    他捋着胡子笑了笑,“诸位不必担心,日晒疮而已,阳热毒邪侵体所致。这几日避着些日光,几副清热解毒的药吃下去,排出体内热毒,也就无碍了。”

    这种名望极高之人说的话素有定心丸的作用。诸人听后俱是松了口气,靳忠问小厮:“老太爷和老夫人可起身了?”

    小厮:“刚问过一遍,尚未。”

    靳忠:“那你再去说一声家主无碍,叫他们不必担心。”

    小厮应下,小声嘀咕:“老太爷什么时候关心过咱们家主……”

    “说什么呢!”靳忠压着声道,“再乱嚼舌根,自己去领板子!”

    小厮闭上嘴,忙不迭跑去传话。

    其实时辰也不早了,但天阴的厉害,瞧着还像在晚上,一丝光也无。

    屋内点着蜡烛,发出微弱的光,远比不上日光的炽热。

    乔欢不禁想起前日里那要把人晒化了的日光。

    那日秦世卿也起了红疹,那日的日光也远比昨日来得毒辣。可为何,秦世卿昨夜才起了日晒疮?

    “大夫,敢问这种疮一般在日晒后多久发病?”乔欢问。

    没称他为“仙人”,而是与那些凡夫俗子并称“大夫”,妙手仙人有些不悦,撩起一只眼皮瞅了乔欢一眼,见是位小娘子,又缓缓落下眼皮。

    “这个……”仙人沉吟片刻,“因人而异,但就老夫所知,最长不过六个时辰。”

    乔欢:“也就是说,家主这疮,是因昨日暴晒所致,与前日无关?”

    仙人抿了口茶,“倒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须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可是……”乔欢还想再问,就听妙手仙人重重放下茶盏,砸得木桌“哐”得一声响,“小娘子这是信不过老夫的医术?那不如另请高明!”

    靳忠连忙称不是,玉奴向乔欢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

    妙手仙人开好药方,靳忠亲自跑去抓药。玉奴包好诊金,嘱咐下人好生送仙人出门,又见乔欢还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屏风上,神情纠结,像是想近身瞧瞧家主,却又不知此举是否妥当。

    玉奴上前安慰道:“欢娘子,你且放心,仙人都说无事,家主自会平安。”

    “仙人?”乔欢一脸嫌弃,“什么仙人,多问几句就翻脸。”

    玉奴笑着与乔欢走到门边,“有些真本事的人,脾气总会傲些,你别放在心上。”

    乔欢小声道:“我就是怕他误事。”

    人都站在门边儿了,玉奴的意思不言而喻。大魏风俗与西迟截然不同,规矩多如牛毛,乔欢不知她留在这儿究竟有何不妥,便问:“玉姐姐,我可以看看家主再走吗?”

    玉奴瞧她天真得可爱,噗嗤笑了一声,凑近了些,两人像在说什么悄悄话:“欢娘子,这两日奴婢去看陈武,他总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