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囚鸟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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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彻羽瞪圆眼睛,控诉这种对自己(薛定谔的)人品的质疑的用词:“说的好像我是在说谎一样!”

    “我明明很有信用的吧?从来没有在阿阵面前讲过谎话哦。”

    “是,”黑泽阵没有否认,“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不会隐瞒一部分真相,然后讲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误导我。”

    “不说谎”和“不骗人”是两码事。

    少年垂下眼眸,看着那双在黑暗中隐隐约约反着光的鸳鸯眼,和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的某只对上视线。

    飞鸟彻羽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虽然在大多数时候显得并不礼貌),这次也不例外:大片的眼白,中间森绿色的虹膜包裹着黝黑的瞳孔。

    像是准星。

    ——瞄准了我。

    他/我想暗示什么?

    他/我想传达什么?

    一场漫长又短暂的“对狙”的结果,黑泽阵率先打破了僵局,给这件事定了性:

    “我不知道。”

    这句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重要的是黑泽阵决定自己不知道。

    “可是阿阵已经知道,至少是已经有所猜测了。”

    飞鸟彻羽不允许他的“掩耳盗铃”:“睁开了眼睛,‘窥见了’真相,就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难道阿阵是那种,提                                                前预见了糟糕的未来,因为不想面对,于是就选择停滞不前的人吗?

    怎么可能呢?

    “好,就算我知道,”黑泽阵不会和他争辩这种没意义的东西,“就当我知道,所以你还想说什么?”

    “跟我回家!”

    在黑暗中隐隐闪着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飞鸟彻羽特有的清脆嗓音从耳边炸开,分贝不大,但是代表了他全部的决心。

    像今天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即使是在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也逃不过被监视的命运,推开房门,至少有四成的“路人”是组织的耳目——“香槟”不可能摆脱组织的监视。

    魔力的波动会影响电信号的传播,这家鬼屋内的电子产品在他们推开“病区大门”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全部瘫痪,而这种影响是不可逆的,除了更换设备以外没有第二种解决的办法。

    终于有一点点自己的空间可以讲点不被允许的东西。

    这次吃下去的魔力够用很久了,不施展大型魔法,省着点用的话,说不定能一直到家都能有剩余。

    黑泽阵知道的,从他们第一眼见面的时候就知道,飞鸟彻羽不是会直接表达自己意见的性格。

    比起抛出自己的观点,给别人树立了一个可以攻击的靶子,他更喜欢提前预见了这种观点冲突出现的可能,然后在潜移默化间影响对方,讲出自己想听的东西。

    就像是之前做得所有的铺垫。

    海水一样,身处其中的生灵很难意识到它的存在,一旦崭露出攻击性,就会被撵得粉身碎骨。

    香槟不是自愿留在组织,黑泽阵知道,所有人都知道。

    黑泽阵本以为他总有一天会抓住机会,像是游鱼入海一样,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缝隙间溜走。

    出乎意料,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像现在这样坚定过:

    “组织要完蛋了!”

    “这艘行驶了将近一个世纪的巨轮现在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究竟什么时候触礁只是时间问题,不提前跳船的话,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跟我回家!”

    即使是不用眼睛看,黑泽阵也能想象得到飞鸟彻羽现在是什么样子。

    绷着小脸,很认真地努力站直,好让自己表现得有底气一点。

    ——一点一文不值的决心。

    黑泽阵轻叹一声循着声音,在飞鸟彻羽面前蹲下身子,和他保持平视,摸上他的后颈:“所以我说‘我不知道’。”

    带着枪茧的指腹揉捏着小孩细嫩的后颈肉,粗糙的触感叫他有点受不住,止不住地颤抖。也有可能是平时一直保持情绪平稳,现在终于迸发出来,在兴奋下无法抑制的战栗。

    ……真倔啊。

    一边想着,一边捏住飞鸟彻羽的后颈,手上用力,很快小孩就软倒下去,被黑泽阵接住抱在怀里,昏厥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飞鸟彻羽隐隐约约感觉到谁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然后把什么东西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这种话就当是没听见过,下次别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