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元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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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各有各的斑驳。

    “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走得成,将军让我去审孙昭带来的疯傻宫女,你说我一个粗人能审出个什么?还不如让南镇抚司的人去,反正那女人一看见我就开始哭,叽叽歪歪的,又吵又烦。”忠州风沙大,水粮又紧缺,陈老三抱怨之余又忍不住怜惜自己几日都没沾到荤腥的五脏庙起来,“早知道忠州一行拖这么长时间,我就带头羊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徽京的羊肉和疆北的肉比总是差了点……”

    南镇抚司以手段阴毒闻名,狱司之所以臭名昭著少不了他们一份功,一个小的宫女落到他们手里怕是还活不过明日,幸而此刻南镇抚司与孙永乐吵得脸红脖子粗,无暇顾及其他。

    “羊肉没有,但是乌孟今天捉了只飞鹰,此刻应该在烤鹰肉吃。”黎奕顺手拿了陈老三的令牌,“让我去审吧。”

    忠州本就穷苦,如今又逢战事,城内的驿站都不如营地里来得舒坦,更别提年久失修的牢狱。

    黎奕到的时候正逢深夜,打着哈欠的小吏看了眼黎奕的令牌后便将他放了进去。

    牢内晦暗难行,地面也是坑洼不平,阴潮的霉味扑鼻而来。煤油灯在手中晃动,人刚行进窄路,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尖叫声。

    黎奕猛地一个转身,火光跳跃,照出一个缩在角落的阴影,女人像见不得光的阴鼠,嘶喊一声后就死死地抱住头,尖叫道:“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什么都告诉你!你不要杀我!”

    宫女年岁不大,露出的手指溃烂,指甲末端还见了血肉,想必这几日已经受了不少的苛待,黎奕走近,正色道:“你看见了什么?”

    “我说、我什么都看见了……我看见了……一朵花,它们生在冬天……变成了一朵白花……”女人松开手,一双眼睛惊疑不定,随后又紧紧地搂住自己,“好冷啊!好疼啊!救救我,我求求你……”

    疯子。

    “你这样问她是不会告诉你的。”熟悉的声音从一侧响起,黎奕拎着煤油灯看向一侧,齐知远已然站在了他的对面。见黎奕看到自己,齐知远温和道,“在后宫中生存不比在朝堂上来得容易,既想活下去又不想惹事,装傻是最简单的选择。”

    “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掺和别人的事?”黎奕掏出匕首,一刀切了上锈的牢锁,“让我看看,这群人有没有虐待你。”

    “侯爷一切安好?”齐知远任由黎奕上下摆弄,“先帝为太子谋筹太多,任是尚父之谊也经不起砥砺,黎家不如趁此机会解甲归田,回到疆北。”

    黎奕冷哼:“你倒是爱操心。”

    “没办法,谁让你是我最牵肠挂肚的人。”齐知远甜言软语说得好似肺腑之言,“再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你残害刘誉,是想让我陪你一起进狱司么?”黎奕明白齐知远话中深意,那日围剿的飞鹰特勤不寻常之处太多,只要细想就能发现其中端倪。

    “我不该瞒你。”齐知远正色,又恢复到了平常的淡漠,“刘誉不废,天下不宁,若想奠定大元百年基业,总有人要做出牺牲。”

    黎奕道:“古往今来,将私仇说成国家大义的,你是头一个。”

    “先帝狭隘,他连老侯爷那样的良将都留不得,又怎么可能会否认自己的过错。我是故意等刘誉杀了先帝后才出现的。”齐知远低眉顺眼,“我知此事我做的不妥,我应同你通个气。”

    黎奕的眉间似有团黑气氤氲,眼皮都没抬起一下。

    他气得不是这个。

    齐知远瓮声瓮气:“我错了。”

    黎奕依旧没说话。

    齐知远自言自语似的:“你是打算一辈子不理我吗?那我不如就在这牢狱中度过残生罢了。反正我本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齐知远沉默了一会儿,背对着黎奕坐了下来,“小侯爷走吧,如今我是阶下囚,与你更是云泥之别。此别经年,来生再见吧!”

    “你是没人要吗?!那我同你在一起这么久算什么?!我算什么!”黎奕怒了,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齐知远会去报仇,他见过周家惨案,所以更能体谅他,他比谁都明白齐知远的一意孤行,甚至能为了                                                成全齐知远而付出自己生命。

    可他也恨被人埋在鼓里,更恨齐知远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危险境地。

    知道齐知远失踪时,黎奕恨不得一人单骑剿了所有羌渠兵,他戎马多年,从未像这次失去理智过。

    “我错了。”齐知远这次说得认真,他去拉黎奕的衣袖,“对不起。”

    齐知远看着狼狈,毫无往常干净潇洒的模样,揉紧的心脏在对方脏兮兮的脸颊中松快起来,黎奕用手揩去他面上的灰,穿过对方的长发,轻轻一带,齐知远便贴在了他的怀里。

    太好了,他的心上人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