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元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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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压压的城头绵延起伏,宽辽无垠的黑土沙坡庄严肃穆,底下是被扼杀且深埋的花黄柳莺。m.aihaowenxue.us城内的营帐像是天上裁下的黑云,寒风簌簌,星火晃动。

    夜冷寒气重,幽暗之中两侧灯烛冥冥,宛若小鬼指路,将厚重的门帘一掀,巴掌大的偏殿早已跪了一地。

    许昭仪跪卧在大殿之上,一张素净的小脸早已哭得梨花带雨。

    黎奕蹙眉,侧眼之间尽是各怀鬼胎的面目。

    “……先皇年岁大,妾怀胎十月生下麟儿本就实属不易。长津天寒地冻,妾体质又寒凉贪暖,下手的人真是好狠的心!早就算准了这一切!竟然早早串通了宫人!谁能想到妾不过去找庖厨要碗热汤喝的空隙……”许昭仪眼神恶毒,狠狠地剜了一眼坐在殿中的新帝,许昭仪仰头痛哭,“琮儿不过是个孩子,她竟然都能下得了如此狠手!先皇啊!你快睁眼看看臣妾啊!你生前那么疼爱臣妾,如今却抛下臣妾一人在这狼贪虎视的朝野之中……!”

    陈老三先黎奕一步站在殿里一侧,黎奕站到陈老三边上,听到有人小声嘟囔:“怎么偏偏是这个节骨眼上……”

    来之前黎奕已经听领路的内侍漏了点风声,孙昭赶到长津的宫殿时宫里一片凄冷,许昭仪刚出月内却只着一件单衣,小皇子的脸色也冻得青紫,早已没了人气。

    那人继续嘟囔道:“先帝疼爱小皇子,特将陪伴自己幼时的老嬷嬷赐给许昭仪,这老宫女过花甲,在宫人之中德高望重,怎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边上人叹气:“人心难防,你又怎知他背后没有他人的指使?”

    “听说孙将军赶到别苑时,正逢长津宫苑大雪,铺了满地。”那人正耳语间,见黎奕看向这边,忙感慨似地道,“长津十年无雪,看来连老天都在为皇子叫冤啊!”

    “我看啊,男人还得趁年轻时生孩子。”这天底下就没有比宫闱秘事更让人想嚼耳根的事,陈老三附在黎奕耳边,就差往桌上抓把瓜子了,信誓旦旦道,“你看啊,年纪大了生的孩子就容易有问题。”

    “我看你个头,论点清奇。”黎奕摆摆手,将陈老三撵开,“一边去。”

    殿前的许昭仪连滚带爬跪到黎敬天的脚下,要去抓黎敬天的衣角:“老侯爷,老侯爷,你要替妾与麟儿做主啊!先皇说了,您是一国支柱,生平他最仰赖您,您可一定要帮帮妾!”

    安国武侯眉头紧拧,铁青的脸上还残留着几分伤愈的病气,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站在一侧的蒋春秋清嗓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许昭仪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意有所指,可是据臣听说此次秋狩,是许昭仪一直闹着要来,还和先皇保证,一定会顾好小皇子。”

    “天下哪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只是圣恩难久,后宫哪个女人不想让丈夫更爱自己一些?蒋大人家中五房妻妾,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许昭仪看向蒋春秋,抽噎道,“如今时过境迁,妾知道自己是一介女子,在这男人做主的朝堂上说不了什么话,妾在这哭了这么久,连脸面都不要了,无非就是想给自己的孩子要个公道,哪怕这世上再也没人能帮到妾了!”

    蒋春秋斥道:“既然身为女子就更要体会男子立世的艰辛,先帝并非你一人的先帝,如今先帝龙御归天,你应该节哀顺变才是。现在新帝刚刚即位,你又是新帝的嫔母,在这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一侧的杨奇听了直摇头:“蒋大人此言差矣啊!”

    孙永乐踌躇道:“与其在这辩个不休,不如回京后交予大理寺……”

    当即有人嚷嚷:“若没有大理寺,这个案子就办不成了吗?”

    黎奕顺着声音一看,果然是南镇抚司的人,前几年大理寺办成了一件冤案,苦主趁着咸丰帝南巡时击登闻鼓鸣冤,咸丰帝听闻鼓声后大怒,将大理寺的案件分流了一部分给南镇抚司,从此以后南镇抚司和大理寺成了互看不顺眼的死对头。

    “并非办不成,并非办不成。”孙永乐吓得连忙摆手,“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有关龙嗣,还得需慢慢商议。”

    此话一出,顿时一片喧哗。

    黎奕看向殿中,年轻的新帝身上龙衮都还未理平,整个人局促又皱巴,放在膝头的双手摊开又握住,一脸茫然地在屋内四顾。

    黎奕碰了碰陈老三:“小皇子是怎么走的?”

    “被人掐死的。”陈老三幸灾乐祸,“孙昭出行不利,伺候小皇子的嬷嬷在长津宫里畏罪潜逃,只带回了个被吓得痴傻的宫女,如今许昭仪一口咬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前不久的许昭仪还是咸丰帝身边最得意的妃子,刚诞下的皇子还被取名为“琮”,当时有言太子地位不保,结果不过短短数月,就发生了翻天覆的变化。

    谁的本领这么通天?

    平日里侃侃而谈的臣子们纷纷揣起了手,辩驳和争吵犹如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七嘴八舌间的唾沫星子像是要将人淹死,油灯跃动,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