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炎对阿丑可谓言出必践。m.boyishuwu.com

    他既然决定将老鸨和王老板交给阿丑自行裁定，之后的处置在没有多说过一个字。

    只是心里有些发愁，他家阿丑竟然还是个秉公守法的小家伙，和他本人这种混不吝的魔头，视规则如无物的老混混比起来，境界还真是高了许多。

    卓炎暗自咋舌。

    阿丑已经给出了两个人最后的裁定，勒令老鸨消去高利贷的账目，只以钱庄的最低率收取利率和本金，关停长春楼，如有想要回家的男女，给足盘缠供给。老鸨本人也要道县太爷的公堂上，自行认罪。

    王老板一同去，陈述自己招嫖的罪责。

    其实他的处理没什么问题，从一个有道德有原则的角度来说，是非常合理的。

    可坏就坏在，阿丑要他们——自己去。

    他不但自己有道德，还指望这些大奸大恶的人和他一样遵守诺言道德高尚，这岂不是在说笑？

    然而阿丑试探的目光幽幽转来，令卓炎无端想到了等待主人抚摸的小狗。

    阿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处置是对是错，毕竟自己是借助了卓炎的势力，要是他不高兴该怎么办？

    卓炎电光火石间意识到这些，忙缓解尴尬，干咳了一声。

    “咳。”

    “阿丑说的极是，你们还不照办？”他色厉内荏，和温柔的阿丑是截然相反的路子，两个人当即吓得磕头如捣蒜。将地面的砖石磕得哐当做响。

    两个人青灰脸色，千恩万谢地对阿丑叩头，如丧考妣一般连滚带爬地出去。

    卓炎不知为何脸上堆起一抹坏笑，伸手邀请阿丑：“过来看。”

    阿丑神色茫然，不过还是一样温顺，跟着卓炎的脚步来到窗边。

    只见得老鸨和王老板匆匆出了长春楼的门脸，在闹市最中心站定。

    老鸨忽然扯着破锣似的嗓子尖声叫起来：“我草菅人命逼良为娼、强掳民女伤天害理、欺行霸市大放债额害人全家、我最该万死下十八层地狱！”

    她猛地叫起来，叫过之后骤然跪倒，一个接一个的响头磕在地上。王老板也跟着她跪下磕头。

    围观的商贩路人都惊愕不已，起初还当他们癔症发作，惊恐地躲开。

    那老鸨嗑了几个头，爬了一段路，忽然又叫起来：“承平三年，我骗刘家父女不识字，给女儿签了卖身契，将刘老汉拖入护城河溺毙——”

    围观的人群哗然。

    一件接着一件的肮脏丑事在老鸨磕头跪拜的过程中被她亲口抖漏出来。

    细微的哭声缓缓响起，继而是堪称凄惨绝望的吼叫，长春楼里悲痛欲绝的哭声不绝于耳。人声嘈杂，有人从楼上丢了茶盏器皿砸去，有人甚至不顾一切冲出了长春楼。

    就连街上的人们都受不得这个家伙的黑心肝，弗兰的菜叶和碎石疯狂地落在二人身上。

    卓炎轻轻抬起手，挡住了阿丑的眼眸将人转了过来。

    “没什么好看的。”他说。

    因为阿丑看不见，可他怀里的小羊羔本就是一个孤魂野鬼，自然什么都能看到。

    那老鸨和王老板的身上分明各自依附着五个年岁不大的孩童模样的小鬼，扯肩膀的扯肩膀，踹膝盖的踹膝盖。还有一个躺在肥胖的王老板背上，以至于才走几步姓王的就觉得背负了一座大山，气喘吁吁。

    那小鬼瞳仁漆黑，还俏皮地对着小羊羔眨了眨眼。

    十个娃娃叽叽喳喳，你推我赶，压着他们前进，比他们说出心里的话。

    有了它们在，都不需等到县太爷的衙门口，卓炎要他们什么时候死便是什么时候。

    眼下还不动手，恐怕只是不想脏了阿丑的眼睛罢。

    小羊羔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是轻声咩了一下，用羊羔圆圆的眼睛瞪着卓炎。

    处理过老鸨的事情，也算替阿丑出了一口恶气。谢山被打发去善后长春楼的事情，卓炎和阿丑便借了这间屋子讲话。

    他摸着小羊羔软软的毛，刚才那一点委屈都不见了，整个人十分轻快。

    “你们怎么会遇见啊？”他问，“小家伙不是要去找自己的身体，可找到了？”

    一提这个小羊羔可就炸毛了，两只前爪搭载阿丑肩膀上委屈巴巴的。

    “找是找到了，可是、可是……”他回头怒冲冲地瞪着卓炎，原本是想恶狠狠告他一状，却不料被一只温暖厚重的手掌覆盖了额头。

    温暖通透的灵力灌输而入，小羊一时迷乱，跌在阿丑怀里沉沉睡去。

    阿丑一愣，下意识将小羊紧紧抱住脱离卓炎的掌控。

    “这是做什么？”他蹙眉问。

    卓炎的回答则是欺身而上，轻轻含住了阿丑单薄的双唇。

    紧密的贝齿微微打颤不肯松开牙关，阿丑被卓炎突如其来的进攻搞昏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