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剑？”

    谢山对此一无所知。www.gudengge.com

    卓家上下都被叫到迎客厅，传阅着手上的图纸，然而众人都毫无头绪，连府里最年长的客卿，长生百岁仍然容颜不老的修行者都说不曾见过。

    沈郁不做声，亦步亦趋跟在卓炎身后，望着他眉峰凝聚，便知道这不是一桩小事。

    红绡大大咧咧走过来，扯过图纸细细察看了一番。

    “上面的印章是雍州那边的工坊铸造，我这就用传信符问一问。”

    卓炎脑子里一团乱麻，他从未觉得距离那个杀他亲父害他全家的杀手如此之近，也从来不敢设想。

    卓家巧夺天工的技艺，竟然铸就了伤害自己的利刃。

    他谢过红绡，让众人散去。

    无人之时才意识到冷汗已然爬遍了全身，微风吹过，是彻骨的寒毒。

    他在迎客厅的椅子上坐下，痴痴望着上首正中，那一把刻着虎头纹路的太师椅，脑海里情不自禁幻想出父亲和蔼亲切的模样。

    重生而来，他还不曾见过最疼爱自己的父亲。

    沈郁缓缓走到卓炎面前，被对方骤然伸展双臂搂住了腰肢，卓炎把脑袋埋在沈郁的腰畔。沈郁望着眼前这人崩成一条直线仿佛随时会折断的脊梁，他想，终究是个孩子。

    沈郁没有推开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

    “这柄剑有什么不同，自从见到它你就魂不守舍。”

    卓炎像只体型颇大的猫科动物，对着亲近的人类撒娇，拱一拱脑袋，蹭一蹭人家的腰，若是没人来摸摸头，他便会不高兴。

    这次沈郁还真的没有忍住，沿着对方竖好的发髻摸了一下。

    “我要说了你不许笑我。”卓炎继续发功。

    沈郁道：“绝不会。”

    可卓炎又该怎么说呢——他明明重生而来，亲眼见过前世的惨状，感受过刻骨铭心的痛楚。

    沈郁会信么？

    倘若他说了重生的缘由，会不会对这一世的轨迹有所改变？

    他不敢赌。

    “我做了一个梦。”卓炎道，“梦里有人用那柄剑，杀了我的父亲——害死了全家人。”

    说罢，他抬起头望向沈郁，期待着对方的回应。

    他用了最可笑最毫无根据的说辞，一个梦。

    沈郁的脸色变了，时才温柔的笑意僵硬在唇边，湛蓝的眸子微微闪烁着，他好像吓到了。

    卓炎连忙松开手站起身，恨不得把自己的话吞回去：“你别怕，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再说了，只是一个梦而已，许是我白天话本子看太多夜半乱想罢了。”

    可沈郁收敛了神情，静默了好一会才幽幽开口。

    “你出生时岐山凤凰交颈缠绵一飞冲天，八百只雀鸟围绕府邸三日不断，东海神龙不见但龙鸣震起滔滔江水为之道贺。”

    “接连月余整个豫州风调雨顺，每逢傍晚都可见九彩云霞。”

    “仙山尊者纷纷到访为你摸骨推命，称你是九州大陆五百载最罕见的根骨灵脉。”

    “你的一个梦境，恐怕比那些名声大噪的仙尊卦象还要灵验。”

    卓炎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件事情上了，他只见到沈郁淡粉色的唇中开开合合，那些夸奖自己的溢美之词好不吝啬地被他说出。

    整个人仿佛踩在棉花上，飘飘欲仙。

    “不要听旁人胡说，”卓炎难得羞涩，“夸张太多了。”

    然而沈郁却深深知道，他所说的话中，没有一个字是夸张的。

    当年，他就是那些摸骨的仙尊之一。

    五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降世，各大仙山都想将他纳入门下，为自己的门派培养出最强大的修行者。

    但卓父没有应允任何一位德高望重的仙长，他不愿意让爱子从出生之时就被套上厚重的枷锁。

    仙山灵器都要仰仗卓家供应，他不点头的事情没有人敢强迫。

    卓炎就这么不学无术地长大了，可他终究有着上天独赐的天赋。

    沈郁似乎对这件事十分重视，他凝视着卓炎的眸子，认真地叮嘱：“你一定要，仔细地，查清楚。”

    卓炎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此刻的他不仅仅肩负着拯救家族的使命，又多了一层沈郁的期待，怎么能不用百倍的心思来处理？

    红绡那边得了信儿，捏着一张传信的黄纸匆匆冲了进来。

    “少主！雍州那边传话，凌波剑铸于三百年前，是老曾祖的手笔，最初赠给了广秀宫少主——那位少主离经叛道被逐出门，如今正在豫州。”

    卓炎将传信草草打量，旋即召九色浮华剑在手，叫上红绡谢山，只吐出铿锵有力的一个字。

    “走。”

    手刃仇敌，他一刻也不能等。

    三百年前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