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孩子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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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亚斯在半夜被喊回去,他带着斯特拉,去处决翻译官一家。
“你应该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迪亚斯对他的助手说。
迪亚斯好像又想起很久之前的某一日,他带着还算年轻的唐·拉格扑向翻译官一家。他们本来应该按住那两个无理之人的手脚,在他们发出扰民的尖叫声之前砸烂他们的脑袋。
但是,唐·拉格迟疑了。
他放走了那两个人。
“露西为此大为火光。”卡特罗拉在电话里对宝琪说,“她本来以为唐会是一个好的助手,直到她发现,唐是真情实意地放走那两人的。”
“哦,”宝琪在电话另一端说,“你喝多了吗?”
“有点。”何塞·卡特罗拉坐在电话前面,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握住钢笔乱画,思绪不可避免地滑向晚宴快要结束的那一会。
“卡特罗拉。”领袖叫住他,又喊住在关怀部的萨利尔和科技部的阿德里安,“大坝的事情......”他的脸在吊灯的光圈下模糊不清,“......需要你们多注意。”
萨利尔与阿德里安都是与卡特罗拉同时代的机器,他们见证这座城市的成长。对于他们三个来说,领袖安东尼奥就像是一颗明亮的星星。
也是他们三个在铁锤广场找到安东尼奥的——那时候还没有领袖呢,只有在山坡上发呆的安东尼奥。
那一会,大坝只有一个雏形,人们在洪水的威吓中艰难存活。如今,成群的人站在那条通向大坝的小路上,总有人站在那。
托特就是其中之一。
疯子早就快把当年的那场宴会忘干净了,但是他还记得宴会开始之前,停在隔壁的那辆黑色轿车,以及坐在轿车副驾驶上,机器人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她当时也一定是注意到他们了,所以抬起手臂,朝他和杰西卡挥了一下。
就像风里面的牵牛花藤一样。
宝琪与1号继续去找卢辛达。
他们标记整个下城区心脏的位置,又沿着血管,前往五脏六腑。这里的道路七扭八绕,一不小心就会拐进某个复杂如同迷宫一样的巷子,永远也出不来。
“永远”是多远呢?
大概是杰西卡的小女儿被“失踪”那么远吧。
至今,他们仍然会站在铁锤公园的树下,等着拉格走过来告诉他们:
“一切都安全了,领袖已经原谅你们,我带你们去找她。”
他们等待着,就好像孩子变成一块雕塑,被存放在某个地方。她只能站在原地,等着父母走向她。
大坝开始长出裂缝,就像树木的枝桠那样。历史学家说,这是因为“水压”或者什么。但是,领袖认为,这都是不怀好意的“恶魔”做的。
领袖是不相信神的,但是世界上确实有恶魔。他们长着与人相似的脸,说着人类的语言,做着人类的工作。
恶魔拥有无上的权能——他们曾用此来引诱领袖。
领袖拒绝他们,他带着乌尔多尔留在这里。城镇就是他的孩子,也是乌尔多尔的孩子,他们的一生只会有这一个孩子。
没有任何人或者物能够超越这个可爱、孤独同天堂一样的“孩子”。
卖花的女人也有孩子,她甚至有足足三个。他们都是嗷嗷待哺的雏鸟,每天都张大嘴巴,朝疲惫的妈妈要吃的。
最大的那个今年七岁,能做一点活,最小的只有三岁,还需要老二照顾。老大前一阵子交上一个朋友,叫做约翰。约翰的年纪大一点,在学校能够照顾他。可惜,约翰家里出了路加这个叛徒,一家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于是,约翰就退学了。
她的大儿子也退学了,因为她实在养不起三个小孩。
今天,她坐在街道边上,跟一起卖花的朋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一边又想着老二到底会不会用家里的锅,老大在大坝那边能捡多少石头。
“上次你运气真好啊,”同伴说,“那两个人一看就是另一边来的。”
“是吗,”卖花的回想起那一天,还是心有余悸:“我只看见钱了,等我把它全部抢过来的时候,吓都吓死了。我甚至把花篮都塞进去,所有花都塞进去了。希望他们别抓我。”
“那车真漂亮。”同伴慢悠悠的用麻线串起黄角兰,“都这么久了,说不定那点钱还不够他们喝一杯酒的。如果我能遇到那么好的机会,说不定还会去问问他们家里的花瓶还是不是空着的。”
“当你真正站在车前就不会了。”卖花人嘟囔,“你知道的,我还有三个小孩。万一他们的车开起来,撞到我,或者报警之后让警察抓我,我就完了,我的小孩也一样。那些人等着收我的房子呢。”
“为什么不嫁人呢,反正那个家伙也回不来了。”
“嫁人?然后挨更多的打,生更多的小孩?”卖花人把同伴手上的黄角兰拿过来,甩在篮子里。压过的鲜花浅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