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惊雷(一)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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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暑一过,进入盛夏的长安风雨渐少,云层稀薄,一天里除了日出日落能得几分凉爽,其余时候皆酷热难耐,如置身于炉。www.yuanfen.me

    这夜天气沉闷燥热,星黯云重,夜空中不时还滚过几声闷响,像是就要落雨,却几时也不见水泽。

    入苑坊光王府中,一梳着螺髻的丰腴仆妇提着裙摆,步履匆匆地穿过内外院相连的曲廊,直奔正院书阁而去。

    已过戌时,正院书阁尚还灯火通明。

    里间的人却不是个刻苦好学的,即没有卷书夜读,也不曾习文作画,影影绰绰间,反而能听见从帘后传来几声女人的娇嗔嬉笑。

    外头刚刚进门的仆妇也不知和门口正打瞌睡的老奴说了什么,只见后者立时清醒了不少,也顾不得会不会有所冲撞,忙便歉身步入屋中,凑在屋中一男子的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

    这男子名唤萧觉,是此间宅邸的主人。

    他原本模样生的清正,只不过这会儿大约是多饮了几杯美人奉上的西域玫瑰露,白皙的面颊上晕开一阵不雅的薄红,眼神也有些涣散迷离。

    听下人语罢半晌,方才后知后觉地蹙起眉:“她醒了?”

    传话的老奴点点头:“北院的人来报,孺人一醒便闹着伤口疼,死活不肯喝药,砸了盛药的汤盅不说,还将屋子里的人都撵了出来,剩她一人在屋中后又吵着要即刻见到郎主,已经闹了好一阵了。”

    萧觉越听,面上便越是不加掩饰地显出几分不耐。

    他身边的女子不由将他紧紧依偎,娇嗔着:“郎主说好今夜只陪一个人的奴的,可不许食言啊。再说夏侯孺人那边不舒坦就找太医嘛,郎主又不会治病,这么晚了您身上金贵,北院又僻远,作甚还要劳动您到处跑呢?”

    萧觉回眸看了她一眼,论容貌,眼前之人顶多算小有姿色,与他们口中的夏侯孺人相比,更是天壤云泥。

    可那又如何?

    再是倾城国色,他一时不入眼,便是一辈子都入不了眼。

    奈何如今大局未定,有些事、有些感情他不得不继续装下去。

    “掌灯,去北院。”

    “…要说这夏侯孺人其实也不容易。从小命途多舛,爷不疼娘不爱的,又一个人孤零零地追着郎主从凉州来到长安,这两年就连唯一待她好些的兄长和金兰姊妹也都接连去了……

    “奴婢知道郎主是好心,怕孺人接连丧兄丧友太过伤心,所以想着能给她一个孩子,让她有血亲相伴,心下有所慰藉…

    “可这子嗣的事到底急不来,您又何必用这么险的法子,教她引那封魂针入脉,武艺尽废不说,这日后也是难逃针锋入体后的折磨呀。www.yunshu.me”

    去北院的路上,方才来传话的仆妇也跟在一旁,妇人心软,没忍住便多说了几句。

    沿途风吹着热浪扑到人身上,几步路便闷得萧觉出了半身的酒汗,脑子清明了不少。

    却依旧不大耐烦,“多嘴。”

    在侧为他掌灯的老奴见状,忙向那仆妇使了个眼色,教她毋要继续饶舌,自己也不由在心底一叹。

    他是打萧觉年少封王开府时便陪侍在侧的老人儿了,主子的心思旁人兴许不知,他却再清楚不过。

    而他们一再提及的这位夏侯孺人,原本乃是大梁唯一一位异姓王云阳王,唯一的嫡亲孙女,夏侯明仪。

    想当年,先帝共有三子,嫡长子早夭后就剩下庶长子萧觉与庶次子萧云旗。

    萧觉虽有母族清河崔氏支持,但三皇子萧云旗却是先帝最宠爱的敏宸妃所生,背后亦有权宦撑腰。

    加之先帝晚年也对身边的宦官越发信重,竟还未等萧觉加冠便将他送往凉州边塞。

    说着是要磨练他那优柔寡断的软弱性子,其实谁人都知道,皇子一旦出京发往边疆,此生再想回京便难如登天。

    将注押在萧觉身上的臣子谋士为助他日后重返长安,便与他一起谋划着,欲与掌握大梁大半边军的云阳王府达成同盟,以兵马大权为他助阵。

    然云阳王府素来为自保而偏安西陲,朝中除了战事一概不闻不问,更不可能轻易插手储位之争这样举足轻重的大事。

    几番游说暗示皆无果后,他们便打算另辟蹊径,以联姻的方式取得云阳王府的助力。

    只可惜云阳王府族内多是儿郎,从上到下只有一个嫡女可堪与萧觉匹配。

    ——便是夏侯明仪。

    此女虽为嫡出,却因幼时的一些经历,从不在人前露面,性情更是乖戾刚硬,古怪非常。

    若非除了她以外再无合适的选择,惯爱温良淑女的萧觉也不会听从身边谋士的建议去招惹她,与她有所纠缠。

    所幸他们的谋划最终还是成功了,夏侯女本就是性情中人,一旦陷入情爱,便似扑火飞蛾一般,执拗得可怕。

    宁是不顾云阳王府众人反对,也要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