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因为自己受到背叛而痛苦，而是联想着自己的神明受到背叛感受痛苦而痛苦，他因为神明可能会痛苦，而感受到痛苦。

    因为从来都不在意，却未曾想过这竟是这样绝望的感受。

    言明脚步踉跄抬剑插入地面，嘴中呕出一口鲜血，一滴眼泪砸进泥土里。

    他才知道，原来受到背叛是这样的感觉。

    单只是想想自己的神明忍受着这样的感觉，他都觉得痛苦有了形，掐着他的脖子难以呼吸。

    耳边隐约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像是存在又不存在，明明显得虚幻却振聋发聩。

    *

    卓渊这边，一觉睡醒换地方了。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主角的玉佩老爷爷是可以被抢走的。

    虽然他不是老爷爷。

    “你好。”

    这么现代的声音让卓渊愣了一下，他扭头看过去，一个老人戴着兜帽双手交叉静静道：“我是这里的天道。”

    ？

    卓渊没说话，只冷淡的看着对方。

    天道沉默了片刻，缓慢道：“我们这方世界灵气驳杂，需要进化一下。”

    卓渊继续沉默。

    天道抬手摘下兜帽，露出沟壑纵横的老脸，“你既是为了气运之子而来，他所求之事你应当是愿意成全的。”

    卓渊审视老头，对方似乎不知道他只是个任务者，否则就不是个谈判态度了。

    “要做什么？”卓渊淡淡的问道。

    天道化作的人形死气沉沉的盯着他，没说话。

    *

    “若此事为真，那这天下岂不是就有救了？”妇人面上带着惊喜的神色。

    男人哈哈大笑，“天子下令，此事定然为真！”

    “那……若是那仙人不愿……”妇人面上犹疑。

    男人也沉默片刻，随即道：“哼……祂是仙人，祂定然想要拯救苍生的！若是不愿，那还叫什么仙人？！”

    妇人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沉默加快了手上揉面的速度。

    言明面前的面条放的冷了也没有吃上一口，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些交谈了。

    皇城中出现了一位白衣白发的仙人，身带奇香，面貌无比俊美，国师说若是仙人自愿献祭，他们普通人就能获得足以抗衡妖魔的能力。

    一路而来，因为天子下令无一人不信，各个声音喜悦，到处热闹非凡，比他们先前徒劳无力的拯救要有用的多。

    只是未曾有人问过那仙人是否当真自愿，就算谈及此处也是方才那套不入耳的辩驳。

    耳边又是一道轻轻的碎裂声。

    好刺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