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本来还沉浸在幻觉之中的人，被一声凄厉的猫叫唤醒，江若猛地睁开眼吐出了一口黑血。www.depulinong.com

    黑色的鲜血被大口大口吐出，后面渐渐变成红色，有不少沾染在了衣服上，混在了地上原本就有的鲜血里，不分彼此。

    江若抬手按住自己的心脏，又一点点下移摸到腰侧和腹部，他一点点感受着身体的轻盈和放松，第一反应不是得到解脱的欢欣，而是……他又能和小猫一起了。

    他的死亡是无法的必选项。

    日复一日的痛苦折磨迟早会逼疯他，那时候他哪管小猫是谁？

    精神濒临极限，他随时有可能疯狂，也许一年以后，也许明天，也许下一秒，他没有办法保证。

    但是现在……他不用将小猫交给别人照顾，不用顾忌那许多，他可以给猫公子取个名字，安个姓氏……

    江若一只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慢慢用力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往前走了一步。

    但低垂的视线却凝住。

    借着场边明亮如白昼的路灯能看见不知道哪里来的鲜血，一路蜿蜒往前，断断续续隐没进入了草丛里。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一瞬间江若感觉自己后背发麻，一阵绞痛从胸口蔓延攀爬，到了指尖，让手臂都不受控制颤抖了起来。

    这样的鲜血说明不了什么。

    朦胧间的猫叫也说明不了什么。

    猫公子是极乖巧可爱的猫儿，一定乖乖听话回去了的。

    江若这样说，这样想着，但是他脚步踉跄的往那边走，要去一探究竟。

    受了伤的小东西跑不了多远，江若刚走过去，拨开草丛，就看见了里面的小黑猫。

    一瞬间心脏像是被抓了一把，却又骤然平静，江若站了好久才半蹲下来将早已冰冷的身体抱进怀里。

    预想中绝望窒息的难过没有出现，也是……也是……

    不过是只小猫。

    不过相处几月。

    江若转身往回走，像是抱着小猫来那样，抱着它回去。

    一步一步，不似来时坚定，但表情平静神态安宁。

    一缕淡红色的雾气缠绕在江若的脚上，随着他的脚步一起离开。

    *

    小猫被葬在了小院子里，小墓碑上是刚做好了没多久的小帽子，上面的小耳朵支楞着竖起，真像是一只机灵的小猫。

    江若安静站在窗子里往外看，目光安静落在墙头，伫立了很久。

    直到最后一缕阳光收入地平线，火烧云热烈半边天，江若才迟钝的抬手按在窗台上。

    猫公子也没有回来。

    啊……差点忘了，再也不回不来了……

    再也回不来了。

    火烧云的光彩也渐渐暗淡下去，天要黑了。

    “呕……”身体无力软倒，江若半跪下去不断干呕，像是有滚烫的灼热的火石顺着喉咙要被吐出来，灼烧的五脏六腑都疼痛。

    灵魂的疼痛没有落处，心疼却异常清晰。

    以为别人都不爱我，原来我是坏人……是不配的……

    没有任何人更比他配得上那些爱意，可他早已没了相配的骄傲。

    江若的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心口，窒息似的大口喘息，一只手抬起用力抓乱自己的发丝。

    你是什么感受？

    我是坏人。

    是坏人……

    你是什么感受？

    原来看着所爱之人所爱之物死去是这样的感觉，我还要叫你坦然接受，我还要叫你回到充满回忆的地方，猫公子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受？

    我是坏人……

    我好坏……我好疼……

    小猫是怎么想的？

    我好难过。

    救救我吧，怎么也不能死去，怎么还要这么难过。

    猫猫……猫猫……

    我好难过。

    这一生吃尽苦头不过求一分愿为我落泪的爱意，到头来……到头来还是这么收场……

    我好难过。

    身体蜷缩起来，喉咙里发出像是痛苦到了极致的气音。

    不想要了……我再也不想要了。

    猫猫……猫猫……

    喵。

    恍惚间好像又听见小猫温柔黏糊的叫声，江若抬头，发丝凌乱散开，窗台上恍惚能看见小猫蹲在上面。

    白皙的手抬起去抓了个空，于是掌心无力盖在窗台上。

    有罪……有罪……不该心怀私心为这方世界，怎么能因为想要一份“为我落泪”的爱意而拯救这里？

    我当是如风如竹似君子，没有任何私心甘愿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