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下矿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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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喧嚣散去。
何春生跟秦殊聊完没多久就带着秦彩玉走了,其他来吊唁的亲戚吃饱喝足也各自回家,留下满地狼藉。
白事用的桌椅碗筷都是亲戚家借的,秦二婶几人帮着收拾好剩菜残羹,拿着自家的东西回去了,偌大的院子里只剩温颂和李沛雄两人打扫残局。
虽说是斋饭,但是席面上鸡鸭一类的荤菜也有,李沛雄收拾的时候把骨头都挑出来,让秦殊送到马三和陈强家去,两只狗帮看了几天家,也该犒劳一下。
秦康黏着他哥,颠颠地跟在秦殊屁股后面,知道是去喂狗,边走边学狗吐舌头。
前厅里,温颂单手拿着粗布跪在地上吭哧吭哧擦竹席,编席子的时候虽然打磨过,但是就不用难免会有些小倒刺,用粗布把倒刺都搓掉,睡的时候才不会扎。
因她手有伤,李沛雄安排的活比较轻松,葬礼上里里外外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秦殊的名声本就算不上好,可不能再落下个虐待新媳妇的名头。
送客,打扫,铺床,温颂忙的团团转,连跟秦殊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也不知道他跟何春生是怎么聊的,只知道何春生出门的时候脸色十分满意。
秦殊并不是一个需要被担心的人,温颂还在学校里拉琴的时候,他就已经创办自己的公司,不到三年就在行业内站稳脚跟,盈利稳步增长,同辈人难望其项背。可现在国情、政策跟之前完全不能比,他们又被困在十万大山里,没有便利的交通,没有拿得出手的经济作物,也不是经济特区,发展春风吹不过重重山峦,唯一的出路又布满荆棘。
曾经站在山巅的人不会甘心沉在泥沼里,秦殊一定会不顾一切往上爬,温颂只是怕他在向上的过程中迷失方向。
温颂心里装着事,难免分心,一不留神就被倒刺扎了一下,她倒吸一口凉气,一瞬间眼泪蓄满眼眶,她知道要吃苦,也做好吃苦的准备,但是还是会在某个瞬间觉得难捱,即便她清楚知道生活的苦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秦殊进门的时候手里的木桶不小心磕到门边发出声响,温颂闻声抱着手指委屈巴巴地转过头。看到地上的的竹席,秦殊心里了然,不久前拖着骨裂的手给他倒水的人因为一根小倒刺红了眼,心里柔软的地方被她可怜的眼神戳了一下,酸酸涨涨,让他有些难受。
他半蹲在温颂身边,指腹摩挲温颂的手指,确认好伤处,小心把陷在肉里的倒刺拔出,轻轻挤了挤,伤口没有出血的现象,刚准备松开手,抬眼见到温颂湿漉漉的眼睛,好像在问他这就好了么,心中忍不住一动,鬼使神差低下头含住温颂手指吮了吮。
八仙桌上点着的蜡烛火光晃了晃,一门之隔的院子里李沛雄和秦康说着话,前厅里空气凝滞,温颂被秦殊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热气冲到头顶,连耳后都漫上一片粉色,她飞快抽回手,左右看看确认没被人看到,恼羞成怒推了秦殊一下。
秦殊自己也愣住了,一时不察被推到在地,有心想解释一二,但事实清晰,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明明上一世婚都订了,这辈子却还要像从没见过面的新婚夫妻一般从头适应。
秦康进门时见到他哥坐在地上发呆,以为他们在玩什么新游戏,跟着蹲在一边,三人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
跟在秦康身后的李沛雄奇怪问道:“干什么呢你们?”
“擦、擦竹席!”温颂回过神,手指也不疼了,飞快捡起粗布转过身卖力干活。
见她一副做坏事被抓包的样子,秦殊忍不住笑了笑,刚扯开嘴角就被李沛雄踢了一脚:“你去擦,没看到小颂手还伤着,别总让她干活!”
闻言,秦殊直接半跪挪到温颂身边,摊开手伸到她面前,也不说话,就这么挑眉看着她。
温颂避开他的目光直接把抹布扔他怀里,人一骨碌爬起来往后门边走边说:“我去烧水!”
明眼人都能看出是被逗狠了不好意思。
“水烧好了,你先冲凉啊!”见她跑得飞快,李沛雄连忙朝她背影喊道,得到回应后忍不住又踢了秦殊一脚,“人家才十八岁,年纪小脸皮薄,你个老兵油子欺负她干什么!”
一晚上被踢了两回,秦殊着实有些无语,他叹口气,看着李沛雄真诚说道:“我就帮她拔了倒刺,真的什么都没做,不行你问爸,他都看着呢!”
八仙桌上的牌位表面上了漆,映着闪动的烛光,李沛雄见状又是一巴掌拍到秦殊头上:“你爸说你骗人!”
*
八十年代没有电视机,晚上也没有其他娱乐活动,大多数人吃完饭后会去邻居家里聊聊天打打牌以做消遣。
秦殊家刚办完白事,49天的孝期内旁人不会上门,也不能到别人家里去。李沛雄闲着没事,就着烛光缝补秦康磕破的裤子,她手巧,动作也快,针法看得人眼花缭乱,不多久就把破洞缝好了,而且还是小狗形状的补丁,看起来生动可爱。
这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