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文/舟不归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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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旦时分,李闻道骑马驰过狭长的甬道,离开太初宫。www.tianran.me
在长乐宫门的时候,与一人擦肩而过。
随即,他右手用力。
勒住黑马。
有所思的转身回望。
随从的属官敏锐察觉出男子的所想,即时叉手见告:“韩王应是去谒见圣人。”
男子轻笑一声,看向那座城中最高的建筑,作为礼佛之地的它依附明堂而存,在女皇还曾是太后时所建造,以独特的姿态傲立天地,不属任何建筑群。
一如女皇昔日昭然若揭的野心。
要驾御四海,号令天下。
他不屑的略掀唇:“那就让他去见。”
在通天浮屠的三层,女皇负手伫立。
此处能够俯瞰唐、周二朝在洛阳用以布政的明堂,它曾是洛阳宫城的正殿乾元殿所在,但在武太后掌权期间被拆毁。
明堂自隋帝始就有心修建,后大唐建国,天下初定,无暇顾及,待天下安定,又因大儒意见不一而未能实施。
至高宗,则是未议先崩。
继承高宗遗愿的武后取前人之鉴,选择不取大儒之意,以雷霆之势下令建造,而大周国祚也从此始。
明堂是武后自认的天命所归。
因为隋唐五位帝王都未能成功之事,她成功了。
在建成之际,吐蕃及诸夷也皆遣使来贺。
武不文望着前方束冠穿圆领袍的妇人,叉手行君礼:“圣人。”
女皇眯了眯眼,笑道:“韩王来见吾,可是宗庙选址一事有所进展。”
虽然其母窦夫人在五十而逝,但是宣夫人享年九十岁,长逝之际仍耳聪目明,已经五十而有六的女皇就是承继外祖母宣夫人的长寿健壮,依然神采奕奕,眼睛有光,利若鹰隼。
武不文心虚地低下头:“宇文罗还在勘测洛阳及其四周的地形,相信不日就能选定。”
女皇忽然沉默,望向那遥远的长安。
而武不文也因此突生忧虑,惟恐女皇会心软,放弃迁都、立武氏宗庙两件事,当下就不顾来时谋士所出的策略,迫切出言试探:“不知圣人近日可是召见太子来了洛阳?”
女皇看了这位犹子[1]一眼,并未直言,只是意味不明的笑问:“难道韩王在洛阳见到太子了?”
武不文迅速陈说自己的忠心:“圣人刚即位,臣身为宗室子弟,始终以卫戍大周国祚为己任。”
仅是俯瞰明堂还不够。
女皇背过手,沿着浮屠内所设的木梯往上慢走,声音舒缓慈和,还有疏朗的笑意,似为母者在向外人夸耀自己的孩子:“依照佛奴的性情,此事也在情理之中,他仁孝有德,天下诸儒与褚相、崔相等人也都心甘情愿的追随在他身后,何况他的身体内终究还是流有高宗的血液,又岂会坐观吾在洛阳立宗庙。”
武不文跟随其后,闻见女皇所言,急切进谏:“但如今圣人才是天下之主,一国祭祀皆在宗庙,岂能不立?”
有宗庙,他们武氏的地位才会更稳固。
女皇微顿,望着身前才能平庸的武不文,赞赏的颔了颔首,眸光也渐冷,惟剩为帝王者的赫赫威严:“韩王言之有理,大周是要有自己的宗庙。”
见况,武不文欣喜不已,可言行间却不慎又再次操之过急:“太子车驾于鸡鸣驶往长安,是否要遣人去阻拦。”
心中所虑已有决断,女皇只觉高处也无趣,遂转身下浮屠:“太子虽然是高宗之子,但也为吾的血脉,他自幼就与吾相亲,昔年高宗病笃,吾陪高宗来洛阳养疾,在国无储君之际,于是高宗命身为嫡子的他独自监国,他还曾哭着找吾。”
见女皇走出,侍立在殿外的宫人低头退避。
相比初登浮屠的时候,女皇心情已经有所好转。
武不文听出其中对太子李询的宽容之意,不甘道:“但太子此行前来洛阳并非是因想念圣人,而是为见李闻道,二人于洛阳城外私下会面,他们都是李氏宗室之人,若对圣人与大周有不臣之心,大周国祚危矣。www.jinyu.me”
女皇冷声:“韩王这是何意?”
武不文不敢再言。
女皇的眼中逐渐浮上嘲意:“佛奴从未做过李唐一日的太子,他是吾大周的太子。”
武不文自知无意触碰到了女皇的逆鳞,仓皇要请罪。
昔年,窦夫人近中年才产下女皇,而女皇诞下太子的时候,也已二十又七,即使之后的十载间又接连为高宗产下二子一女,李询依然是高宗与女皇最宠爱的孩子。
但因高宗立鲁王李芳为太子一事,在女主天下以后,武后就始终不喜左右之人将李询与李唐混为一谈。
武不文着急辩解:“臣是忧心李闻道或有不臣之心。”
女皇声音平和:“此事拂之在鸡初鸣之际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