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旧事(二)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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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时候应该称呼她为越姐姐,她还没有受命嫁给太子,还是一个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她让殷启遥教她射箭、骑马,她很有天赋,很快便学的像模像样。在沈鸿轩的记忆里,越姐姐的眼睛是会说话的,她一见到殷启遥,嘴角还未扬起,笑意便先从眼中流出来了。至于殷启遥,平时无论对谁都是大大咧咧毫无顾忌,唯独对越姐姐,向来细声细语,仿佛怕自己一大声越姐姐就会被吹走了似的。当时京城里爱慕殷启遥的小姑娘不少,然而殷启遥一概视而不见,只一心一意教越姐姐骑马射箭。当然,他们也会做些别的事情,簪花、喝酒、聊天……有一次他们并肩坐在草地上,越姐姐的头慢慢的、慢慢的移,坠在了殷启遥的肩上,殷启遥很自然的抚过她的鬓发,两人对望。那个场景给了沈鸿轩相当的震撼,所谓“璧人”,应当就是这样的吧……

    后来越姐姐和太子定下婚约,他不知两人有没有再见过,只是他去找殷启遥时,他的面色很不好,一个人窝在房里喝酒,喝了睡、睡了喝,他劝解,殷启遥只说他不懂。他当时的确不明白殷启遥为何那么痛苦,但是等他长大些,就明白了。

    明明天定因缘,两个如此相配的人,却因一道圣旨而被迫分开,各自痛苦的生活着。

    再后来,慕容阕登上皇位,越姐姐被封为皇后。不知是不是不想留在京城睹物伤情,殷启遥自请戍边,走的那天他在城门外等了很久,却终究没有见到期许的那一抹倩影,最终叹息离开,和他一起走的,还有年仅十六的沈鸿轩。

    夕阳残照如血,逶迤下离人的含恨背影……

    “你应当理解你的母亲。”良久,沈鸿轩出声叹息。

    慕容恪平静的看着他,目色讳莫如深、难以捉摸,这让沈鸿轩莫名的有些畏惧——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她是我的母亲,我怎会不理解她?”慕容恪淡淡一笑,道:“这本不是她的错,只是命运弄人,如此可笑。”

    “那……你恨她吗?”

    “当然不,”慕容恪答的相当坚定,“母后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她放弃了自己的挚爱,和一个陌生男人相守了十四年,最后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但是我……我真的是皇上的血脉吗?”他的眸光犀利,让殷启遥无法退避,亦无法再他的面前强硬起来。

    “殷启遥与端丽皇后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他们有自己的原则,要么就明媒正娶,要么就再不联系,绝不会做偷偷摸摸的事情。端丽皇后与殷启遥有情不假,但殿下的身份也是毋庸置疑的。”

    慕容恪收敛目光,微微松了口气,言语里却仍有悲伤的意味:“我明白没有用,关键是,父皇要相信。”

    高演偷偷来派人告诉慕容恪,端丽皇后的事情皇上已经遣了心腹去查了,想必很快就会有所结果。

    沈鸿轩目光也暗下来,惆怅道:“这是很难的,你要诬陷一个人,总能寻到办法,但若是想要证明一个人的清白,原本就什么都没有,又哪来的证据去证明呢?”

    “所以,就只能想办法,去证明她的证据全部都是假的。”慕容恪望着他一笑。

    沈鸿轩点点头,目光还是颇为担忧:“皇上的疑心病很重,他未必不晓得端丽皇后与殷将军之间的事,只不过死者已矣,也就没了追究的必要。如今皇后的一番话让他开始怀疑起你的身份,这便很麻烦。皇上的疑心病很重,光靠‘疑心’这一点,便足以让皇后和魏王大做文章了。”

    “我晓得,”慕容恪闭目道:“只是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更不能插手去干预皇上的调查,不然更给了他们把柄。暂时什么都不要做,静静等皇上发话就行了。”

    沈鸿轩走过去拍了拍慕容恪的肩膀,愁闷道:“这次的劫真的不太好过,若是皇上真的听信了皇后的话,那殿下,你打算怎么办?”

    慕容恪挑眼看他,目露揶揄之色,“有什么怎么办?他们不就是惦记这个太子之位么?我让给他便是了,再大不了要我的命……”慕容恪面色突然一凛,用力的扯住沈鸿轩的衣袖道:“若我必有一死,那东宫中人会怎样?”

    “殿下莫要如此灰心……”

    “我问你!”他面色严峻,凝眸视他,眸中有慑人的光辉,“会怎样?”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沈鸿轩叹息。

    慕容恪面色渐渐化作灰白,双唇亦在刹那间失去血色,一张脸惨淡如白纸,垂眸忖度片刻,再度凝视他道:“我今日便将沉容废为庶人,明天一早我便送她出宫,请你帮我照看好她。”

    “殿下。”沈鸿轩大惊,忙打断他:“你这是做什么?一切都还未开始,你如何就思及此处了?我担不了这个职责,若是沉容姑娘陪在殿下身边可以让殿下振作的话,那我决然是不会帮殿下这个忙的!”

    “我只是以防万一。”慕容恪云淡风轻道:“我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不能连累了她。所以,若你不愿帮我,我自然会将她送到别处。只是可怜了太子妃,她是势必要被我连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