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告别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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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中庭月光如水,浅淡的铺了一层在石阶上,透骨冰凉。慕容恪踏一地月光而来,婆娑枝影略过他的肩膀,再浅淡的扫过他的眼与眉,重新成为一道水中的幻影。

    拾阶而上,推门而入。

    殿内的炭火正旺,无声无烟的烧着,裹着梅花清香和婉转琴音扑面而来。现在还不是梅花盛放的时节,想必是她这屋中生了梅香,倒是很清雅。

    他关上门走入内室,见沉容长发披散,素白脸面,正专心抚弄琴弦,一双纤手灵巧动人,在烛光下泛着玉釉的光泽,听见声音,侧首对他一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的眼波转入他的波心,使他听见春日夜里花朵绽放的声音。

    他微笑对她颔首,自去榻上坐了,闭目支颐,但听她琴音潺湲,如山涧清泉。

    不久,她奏完最后一个调,起身至他身边,笑问他:“我弹的好听么?”

    “好听。”他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将她搂入自己怀中,喃喃道:“我容儿弹的琴,是这天底下最好听的。”

    他记得母亲也喜欢抚琴,只是声随人往,此世再也寻不见了。

    “容儿,你为什么喜欢弹琴?”他突然好奇。

    沉容一愣,觉得他这问题好生奇怪,但还是坦诚回答他:“琴可以诉说心事,高兴的、不高兴的,都可以用弦声表达出来,慢慢的,你会觉得舒心,觉得安定。”

    “诉说心事……”慕容恪轻轻重复道,垂目一笑。母亲喜爱的明明是骑马射箭,进了宫,却只能弹琴,用来派遣自己心中的郁闷以及对那人的想念。

    “什么?”沉容疑惑。

    “没事。”慕容恪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容儿,你想去宫外住一段日子吗?”

    “殿下要带我去宫外?”她大喜,兴奋问:“真的么?可是冬天去行宫不太方便呀。”

    他笑容僵硬了一瞬,旋即恢复如常,认真解释道:“不是去行宫,也不是我陪着你,是你自己去。你愿意吗?和你母亲住在一起。”

    沉容愣住,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却没有表现出来,只笑笑问:“那殿下呢?殿下去哪里?”

    “我自然是留在东宫。”他亦从容应对,无丝毫破绽。

    不可能!平时对她的出入格外留心的慕容恪,怎么可能突然这么大方要放她一个人出去,而且还是,住几天!她凝眸仔细望他,敛去笑容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我还能有什么事情!”慕容恪躲闪着她的目光,笑道:“不过是怕你在宫中呆的闷了,想让你出去看看。”

    “那我若是不愿意去呢?”

    慕容恪眸光一暗,淡道:“没用的,我已经下了令,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沉奉仪,而是庶人,沉氏。”

    “什么!”沉容与紫雀二人同时脱口而出,都是一般错愕的表情,紫雀朝沉容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紫雀的出声提醒了慕容恪,他淡瞥紫雀一眼,“你可以把紫雀一起带走,你们都可以出宫。明天一早王志便会来接你们。”

    “殿下,出什么事了?”沉容有些慌乱的捧起慕容恪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慕容恪侧目看她,目光里有明显的留恋与怜惜,亦展开手细细的抚着她的面颊,却始终不发一言,只淡淡微笑。

    沉容颓然垂目,“殿下,我真的已经很久再和那人联系过了,你是不是不信我?”

    经沉容一言,慕容恪猛地记起那份被她所盗去的《毛诗》,那上面是她母亲的字迹,是了,他们定然会伪造一份母亲的书信,借此来指正母亲与殷启遥藕断丝连,亦可能由她母亲“亲口”指认他其实是殷启遥的孩子!可是当初不是已经确定沉容背后那人并非魏王吗?为何又和他们缠上关系?

    他面色愈发沉重起来,直身坐起,用手捉住沉容的两肩,沉容有些愕然的抬头望他,只见一张悲愤哀痛的脸。

    “你真的不是魏王的人?”

    “不是。”

    “那当初那本《毛诗》你给了谁?”

    沉容双眼猛地睁大,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慕容恪也和她说过不会再追究的。为何现在突然提起来?

    她咬咬唇,摇了摇头。

    慕容恪嗤笑一声,放开了她,笑容疲累而脆弱,“也罢,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是谁也都无所谓了。你走罢,我不愿再看见你。”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难道哥哥开始动手了?想必是的,这是早晚的事,之前不过是在等待时机罢了。而她,平安喜乐的过了这一两年,竟然忘了自己从前犯下的罪孽!她本希望这样平淡的日子可以更久些的……

    “殿下,”她的声音里有风穿叶片的颤抖,“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到宫外,自然就晓得了。”

    “宫外?”她疑惑。

    慕容恪冷笑,眉宇间仿佛覆了一层冰雪,“宫外,已经传的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