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家法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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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咳了一声:“你和那个温言……”

    “就是爹你想的那样,”柏清河偷瞄着藏于身后的鞭子所露出来的边角,咽了口唾沫,“是我一直死缠烂打地追着他跑,现在才好不容易将人追到手的,爹,你就算要棒打鸳鸯能不能也稍微换个时机,要是把人给吓跑了,我又得重头再来……”

    “这分明就是胡闹!”柏平昀眉头一紧,出言呵斥道,“柏清河,你疯了吗!他是个男人!”

    “男人又怎么了……权力、地位、钱财,这些东西里随便一个都能将这全皇城的人分成三六九等,您要是将这些东西作为评判感情基石的标准,我勉强也就认了;只有这男女之别,究竟凭何能作为您评判一段感情对错的标准,我柏清河绝对不认!”

    柏清河面上将这话说得铿锵有力,可其实从看到那条鞭子的一瞬间起,就知道自己今晚是免不了要被上一顿家法了。

    说实话,他长到这么大,平常无论如何胡闹,都还从未见过这软鞭的真面目                                                ,都说未知最可怖,如今柏平昀鞭子一抖,衬得整个人威严更甚,他也就顺势跪了下来,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只是脊背却始终挺得笔直。

    正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就算是挨了打,也丝毫不认为自己错了。

    柏平昀本就眉头紧锁,见了柏清河这死不悔改的态度,心下也不免真生了几分火气,手上动作毫不含糊,鞭子被甩出了猎猎破空声,刺破皮肉时疼痛感瞬间袭来,饶是柏清河再怎么表现得铁骨铮铮,也禁不住闷哼出了声。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等柏夫人赶到时,柏清河那被血浸染的后背已经快要没剩下一块好肉了。

    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孩子,柏夫人光是远远看一眼便心疼得不行,直接挽起袖子,走上前去拽住了柏平昀的手臂:“老柏,你这是在干什么呀,有你这样教训孩子的吗!”

    柏清河满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无声无息地滴落在衣衫上,心里却不免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的救兵总算是来了。

    柏平昀被这么使劲一拽,手上动作自然也停了下来。

    “你当年三番五次跑来千金台见我,说想要娶我时,不也是一无所有,门不当户不对的么,”柏夫人一把夺过柏平昀手中的鞭子,用力扔向一旁,“怎么现在人老了,心智也跟着退化了,莫非是忘了你曾经做过的荒唐事,也开始学着那些个曾经瞧不上眼的老古板,按着这些个教条来规训你儿子了?”

    软鞭在地上弹了一下,以鞭柄为中心,打着转儿滚远了。

    ……嚯,自己这不会是阴差阳错地“因祸得福”,还能得听一段自家爹娘的前尘恩怨往事吧。

    柏清河垂着脑袋,背上火辣辣地刺痛着,心里颇有些苦中作乐地想道。

    毕竟柏平昀虽然总是跟他你一句“臭老头”我一句“臭小子”地对喊,可平日里行事,尤其是行军打仗时,看上去还真是个顶顶规矩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在这满腹疑心病的皇帝手下爬到元帅这么高的位置上。

    因此柏夫人冲出来一口一句“荒唐事”,还真让柏清河不免有些好奇,就他爹这种人,年轻时能荒唐到哪儿去?莫非也是个整日在皇城里花天酒地、寻欢作乐的风流之辈?

    柏平昀被这么呛声了一通,完全没有能插上嘴的地方,只好闷声不吭地挨了这数落,正要开口再辩驳些什么,柏夫人却又是一瞪眼。

    “还有你柏清河,跪在那儿跟个傻子似的挨什么打,平常该听话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过,”柏夫人说话时本还冷着脸,一转头看到柏清河那被血染红的衣襟,声调又不免放柔了些,“现在这里没你事儿了,回你自己屋里去。”

    柏清河顿时如蒙大赦般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跪得久,再加上后背的伤势,难免有些腿软,前几步走得一瘸一拐,耳边听着背后传来的说话动静,哪怕有再多的好奇心,也始终没敢回头,生怕在这种情况下惹祸上身,只好真就这么老老实实地,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