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笼中小鸟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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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话,妈妈不会亏待你。m.luhaibing.com”

    夏娟摸着危思的脸,又重重在她肩头按了按,暗示意味很明显。

    危思穿着繁重的中式婚服,脸色白得像纸人,充耳不闻。

    直到夏娟离开,危思没说一句话。

    这些年她变了很多,话愈发的少,任谁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楼梯处有沉闷的声响,屋里进来个人,随即咔哒一声,门被反锁上。

    是霍心夺,她穿着伴娘服,提了两把青绿色的油纸伞,动作轻缓地放在床边。

    “新婚贺礼。”霍心夺微微地笑。

    这一对好伞,贺这对新人一拍两散。

    危思忽地笑了,三下五除二地解开胸前的婚服圆扣,露出半个浑圆雪白的身子。

    她微微仰起头看霍心夺,像一种无声的邀请。

    这才是危思,看着安静内敛,骨子里藏着压抑的疯。

    霍心夺沉默着盯了一会儿,扑了上去。

    之后的一切顺理成章,谁都没有避讳,绽放的红梅开满了整片雪地。

    两个人对视着抱在一起,门被砰砰地敲,是新郎来迎门了。

    霍心夺慢条斯理地给危思重新系上扣子,把青绿色的小蛇玩偶塞到她怀里。

    玩偶有些旧了,傻傻地睁着眼睛。

    “还给你,抱着它走吧。”霍心夺说。

    门开了,吵闹喧嚣不绝于耳,危思看不清前路,眼前是模糊的红,她紧紧攥着怀里的玩偶,泪噼里啪啦地掉。

    十八岁那年,她亲手做的小蛇玩偶,没想过会有被还回来的一天。

    深夜宾客散尽,危思洗干净脸,麻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很好,很符合世俗概念的一具行尸走肉。

    这场婚礼,霍心夺没缺席任何环节,她是笑着的,那双眼却没有任何温度,失了以往散漫的笑意,牢牢地锁定她。

    交换戒指的时候,危思迎着那道炽热的视线,垂眸侧身避开新郎的亲吻。

    在外人看来,倒像是主动依靠在新郎怀里。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是今天这场荒唐婚礼的另一位主人公,司诺。

    “那个……”男人犹豫着开口道,“该睡了。”

    “你去次卧睡。”危思擦干手上的水,看都没看他,径自往主卧去了。

    男人没跟来,听话地去了次卧。

    危思锁上卧室门,反复确认枕头下的剪子还在,心里对司诺的顺从生出些许讶异。

    这位新郎是夏娟精挑细选出来的,出身不至于辱没危家如今的门楣,但也算高攀危家,除了对夏娟言听计从之外,没什么可取之处。

    今夜想象中的危机四伏没有出现,危思累极了,没忘记把小蛇玩偶塞进怀里,沉沉睡去。

    睡梦中眼泪滚在玩偶的绒毛上,氤氲成更深的绿。

    无孔不入的焦躁不安一直蔓延到梦里,她不安地抓紧玩偶,恍然间又回到了巷子里。

    她和妈妈坐在饭桌上,一顿饭吃得落针可闻,几乎听不到咀嚼声。

    “你爸接电话了么?”夏娟开口道。

    “没。”危思放下筷子,眼眸微垂。

    夏娟不再说话,啪地一声撂下碗。

    危思知道她这是又要发火,仍然不言不语。

    等夏娟掀了桌,巴掌要落到她脸上,她才慢声细语道:“我给爸爸朋友打电话,套出爸爸的住址了。”

    “好孩子,”夏娟收了力道,在她脸上轻轻抚摸,“告诉妈妈在哪里?”

    危思毫不在意她妈猫一阵狗一阵的对待,张口说了个地址。

    “离得倒是不远,”夏娟冷笑道,“发家了就想过河拆桥,门儿都没有!”

    “妈妈,你要和他离婚吗?”危思轻声问。

    “怎么会,离婚才分几个钱。”夏娟微微笑道,神色晦暗不明。

    危思面无表情地收拾着一地狼藉,眼皮依旧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须臾间,夏日走到尾声,清晨平添一丝凉意。

    “思思!”霍心夺早早地踏进小院,胳膊肘夹着本书,献宝似地呈上来。

    那本书破破烂烂,危思打着哈欠揉眼,定睛瞧了瞧,面上罕见地显露出激动的神色。

    她惊讶道:“不是说市里只一本么?怎么弄到的?”

    “嗨,这有啥,”霍心夺托腮看着她,笑盈盈道,“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搞到手。”

    说着说着,危思眼里的光淡下去。

    她绷紧了脸,抬头紧紧望向霍心夺的眼:“我妈要带我搬到市里了。”

    霍心夺愣了一下,很快又挂起笑脸:“没关系啊,我去找你。”

    梦中霍心夺的笑脸渐渐模糊,被庞然大雨淹没,顺着巷子后面那条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