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一枕槐安·上 第(2/26)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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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没说什么,摸了摸祁瑶的头问她:“父皇带你去骑马好不好?”
祁瑶的马术是皇帝亲自教的,他说,他从前有一匹叫馄饨的小马,人人都说那马并非名贵之物,算不得好马,可他却最喜欢。
“父皇为何喜欢?”五岁的祁瑶丝毫没有害怕之意的坐在马背上问。
“因为买它那天,我很自由。”
“自由是什么?”
“自由就是,你可以无拘无束的纵马疾驰。”
五岁的祁瑶歪歪扭扭的学习骑马。
十五岁的祁瑶在京都城外与皇帝赛马。
她骑得很快,耳边是呼呼而过的风声,与皇帝交错时,转头看了眼,未能看清皇帝悲伤的目光,也未能听见,那被风吹散在空中的话。
祁瑶一路骑,却在半山腰停住。
她下马站在高处眺望,眼前的路没有尽头,回望,来时的路平坦蜿蜒。
“怎么不去山顶?”
槐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祁瑶震惊:“汗血马你都追得上?”
“这怎么可能?”槐安瞥她一眼,“我猜你要来这,提前等着。本来在前面等,看你没上去,就回来找你。”
“那你若猜错了呢?”
槐安一愣,不自然的将视线移向别处:“没想过这回事。”
祁瑶失笑,合着这人纯碰运气啊?
真是要武力有武力,要智力有武力。
忌惮上次被放在树上的经历祁瑶没敢笑他,回了他的问题:“我想给自己留个念想,若是能回来,便爬到山顶。”
“去掉那个若字。”槐安挑眉,“到时,我陪你爬。”
祁瑶侧眸看他,初升的朝阳映着他的脸颊让人看不真切,金光落下,仿佛是他自身的光。
十七岁的少年心高气傲,一人一剑立于山中,是人间最恣意的存在。
察觉到有人要来,槐安很快就消失在山野之中。
皇帝见着她连马都未停稳就跳下来,祁瑶赶忙上前扶住:“父皇小心!”
“瑶瑶、瑶瑶……”
“我在,我在这。”
皇帝慌乱地把住她,像是惊魂未定,祁瑶疑惑:“父皇怎么了?”
“朕方才以为……”皇帝嘴唇轻颤,止了话语,只是轻柔地拍拍她的肩膀,咽下后面的那句“要将你弄丢了”。
皇帝坐在地上,脱下披风叠好放在一边,拍了拍披风:“来,过来坐。”
祁瑶依言坐下,挨着皇帝。
“朕以前也总爱来这,看山,吹风,遇到放羊的老伯还会帮他看会羊。有一次遇到挖菜的婆婆崴了脚,朕将她背下山送去医馆,她的儿子留朕吃饭,那是朕第一次吃炒野菜。”
“好吃吗?”
皇帝摇头:“挺苦的。”
炒野菜挺苦的,挖野菜果腹的百姓也挺苦的。
“朕在位二十二年,京都城外,还有需要挖菜充饥的百姓。他们该恨朕,因为朕未能让他们过得好些。你也该恨朕。”
“父皇?”祁瑶抬头,看见皇帝正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一如从前他看她那般,带着疼爱,带着宠溺。
“朕有次听到沈家那丫头叫你刁蛮公主。”
祁瑶赶忙解释:“沈小意她说的玩笑话。”
“你还叫人家顽劣病秧子,”皇帝被打断也不恼,点头笑:“但是朕知道,我们瑶儿从来都不是真的刁蛮。你觉得你是公主,天生就比寻常人过得尊贵,靖国有难,理应做出贡献,所以你知道要和亲后不哭不闹。你觉得朕在这个位子上看似手握生杀大权实则为难得很,所以你不想怨我。你母妃因你和亲的事同朕争执,你不想她难过,那你自己呢,瑶儿,怎么不想想自己?”
祁瑶垂眸,指尖捻着衣袖,将头侧到一边,不想让皇帝看到她红了的眼眶。
皇帝摸了摸她的头:“瑶儿,试着恨一恨父皇吧,让自己好过些。”
“我不恨。”祁瑶曲起膝盖将头埋进去,声音哽咽,“我不恨任何人。”
她要怎么恨呢?
恨他不是一个好父亲?可她从小到大从未被责骂过,父皇会亲自教她识字骑马,不厌其烦地为她挑选在他眼中长得一样的衣裙,因为她的一句话就于深夜偷偷抱她去太华池划船,她因犯错被母妃罚跪父皇会偷偷给她拿个垫子,捧一堆吃食玩意哄她开心。
恨他狠心让她和亲?可她亲眼所见群臣对父皇咄咄相逼,见江家为她遭难,见父皇夜夜立于冰寒月光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样的父皇,她该怎么恨呢?
人们总说恨意会让人走的长久,可祁瑶却觉得,爱意才会使人长久。
因为她爱着这个国家,爱着努力生活的百姓,所以她愿意为他们付出,以她萤火之光,护一方平安。
皇帝带着她玩了一天,扮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