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4/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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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何时见过吴公公去慈宁宫?”

    “前几天还有一次,就在大前日。”

    “你怎么见着的?”

    “奴婢在浣衣局有个好友叫若若,去给她送些娘娘赏的糕点,看见个小狸奴去抓,就见到了。”

    “他看见你了?”

    宝灼摇头:“若若害怕被吴公公责罚,就拉着我躲了起来。”

    我翻翻卷轴,并未有任何记录。

    “娘娘,要叫吴三全来吗?”青枝见我面色凝重,主动问。

    “先别打草惊蛇,去以我要给陛下过生辰为由将内务府的账本拿出来。”

    青枝很快回来,我确认道:“他没起疑心吧?”

    青枝摇头。

    我翻看,这几日并未有任何进出账,宫人也没有调动,那吴三全去慈宁宫做什么?

    他是内务府总管,宫人里除了御前宫人与青枝外,他算最大。

    如果是他给太后通风报信,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我将这个猜测告诉祁晏,祁晏下令去查吴三全。

    ·

    三日后,元宵佳节,何必于三千醉二楼跌落,重伤昏迷。

    祁晏派太医去看,得到的答复是情况危急,醒来之日未知。

    我要去找祁晏,路过太华池,青枝说:“娘娘,陛下在那。”

    我往那边看,看见方德喜站在岸边。

    我走近,只见池中有一扁舟,祁晏背对着我们坐在那,旁边的水面上有两盏花灯和弯月的倒影。

    我想起方才年初一时看到的主街,护城河边上人群熙熙攘攘,河中有千百盏灯,交相辉映,热热闹闹。

    而祁晏这,只有一弯明月,一叶扁舟。

    方德喜行了礼后说道:“陛下每年的今日都会放盏花灯,他虽然不说,奴才也知道,是放给韦相爷的。今年多了一盏,奴才斗胆猜测,多半是先帝。”

    宫人划着船很快就到了祁晏身边,我清了清嗓,将他的视线吸引过来,又伸出手:“陛下,拉我过去。”

    船板很晃,我把着祁晏的胳膊等船稳了才坐下,将汤婆子放在他手里:“暖暖吧,陛下的手太冷了。”

    他垂眸看着汤婆子没有言语。

    “陛下,很难,是吗?”我问他。

    做皇帝很难,是吗?

    对抗腐败的朝廷很难,是吗?

    想要查明真相很难,是吗?

    祁晏苦笑:“你知道何必查出什么了吗?”

    只怕是查到了他们致命的把柄。

    “靖国正二品刑部尚书与太后合谋,截杀传令军,诬陷景安王谋反试图挑拨我与阿珩的关系,逼阿珩造反。”

    看着他这个样子,方德喜方才的话萦绕在耳畔。

    ——“奴才自十五岁起便被派来照顾陛下,初次见陛下,他仅三岁,站在门口偷偷往殿内瞧。奴才好奇他在看什么,就也凑上去看,看到太后正抱着景安王,给他剥荔枝吃。后来,奴才便总陪着陛下在门口偷看,一直看到陛下七岁。那天雪大,三位皇子在宫里玩,景安王摔倒了,奴才看得真切,当时陛下离得远远的,可太后还是罚了陛下的宫人们,也罚了陛下。陛下那日问奴才,是不是他如何做太后都不会喜欢他。奴才哪懂什么大道理,只觉得水滴石穿,便告诉陛下,只要陛下努力,太后与先皇一定会喜欢的。”

    ——“陛下越来越努力,从未得到一丝偏爱。就这样慢慢地,陛下就变得在人前沉默寡言,总一副温和疏离的样子。当奴才听见娘娘和陛下说‘爱自己’时,几乎要将娘娘看做在世神明,若早些年有人同陛下讲这句话,或许陛下心里总能好受些。”

    “他们今日敢杀何必,明日就敢杀我。”祁晏握着汤婆子的手青筋暴起,“我想赐死高义,可是阿意,你敢相信吗,我找了十几个大臣,没人敢接手尚书的位子。”

    “他们在怕什么?”祁晏笑声凄凉,“怕我像护不住何必一样护不住他们,怕这些早已腐朽不堪的势力杀到他们头上。他们算得可太清楚了,无论皇帝是谁,世家永远是世家,大臣永远是大臣。”

    祁晏将视线落在湖面上,偶有几个泡泡出现,映着月色隐约能看出鲤鱼的形状:“子瞻被贬黄州,好自煮鱼,那我这个如同傀儡一般的皇帝是不是该将太华池里的鱼抓上来,好学煮鱼?”

    “那我呢?好尝煮鱼?”我问他,“一人不当便杀一人,两人不当便杀两人。我不信在一线生机面前,他们会选择立即死亡。”

    “不能激怒他们,至少现在不行。”

    “为何?难道要他们一直觉得皇权是可以被左右制衡的吗?”

    “北离王死了,北离储君赫连衾夭登基,封了瑶瑶为王后。”

    我几乎要理解不了他说的这句话,缓了好久,怒意涌上心头:“他怎么敢!”

    明明只要两个月瑶瑶就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