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擢诸恶 第(4/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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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杨和仲训着回了静里峰,冒头窥探的江汜遁藏黑影,华夭则引着赵景明同明赫作别去了百洞峰朝向。陈相儒拳锤粗树,无意滞留,除满掌疼痛外无撼动分毫,艴然而去。
尚扬踌躇几瞬,见寒寻芳依旧跪着,求饶不是、慰抚也不是,讪讪道:“师尊,大师兄他……”
言半又止,明赫朝他摆手教其莫再多言,尚扬终是识趣地颔首听命,自顾回了苍括峰外舍,温习吐息之法。
待周遭平寂,唯有满树繁叶在风啸中飒飒,明赫掸去寒寻芳肩上的抽丝勾挂的枯叶,朝他笑道:“听闻,你瞒了我很多。”
他微末地言及,弹指解了炼镯的死缚。
寒寻芳的眼尖略泛起红,忽起的山间飙风冲刷他的面瞳,昔日在六吾城新制的衣袍不存一丝暖意。他的臂腕流下血,沾红了清霜剑鞘,浑然不觉疼痛,喑哑地快意笑着。
“寻芳不曾瞒过师尊。”温湿的血流渗进鞘身细密的镂刻,温热触及寒凉,封存的什物渐趋撕裂,他丝毫不觉,只近乎哀悯地道。
“也绝不会欺瞒师尊。”
众生无响,凝寂得可怖,呼啸的罡风愈刮愈烈,单薄的身形挺立狂风中,张合道出的言语被撕扯得极轻,寒寻芳仍自觉听得真切,他说了句:“好。”
一字而已,足以令他满心知足。
却非殿里寝,明赫攒眉,曲指捻拿着浸透拧帕擦拭顺隙缝污脏剑刃的血垢。清霜剑本就无鞘,张蔺先前临配的剑鞘勉强合用,不及合缝留有空隙,炼镯逼出的污血条条留痕,寻常的涤尘术无有效用。
寒寻芳坐在卧榻上,擦拭臂膀上残留的血迹,目光飘忽不定,强忍着心头骚动的欲念,余光瞟着坐在他迎面的人,精细地拭净剑身沾染的一丝一毫暗色,丢进铜盆中的白帕红染,漾开圈圈淡红。
高挂的角灯与明烛相辉映,他迎着亮光,浸在焕色和柔中,十指宛若开窑上好的细白瓷,沾湿的指尖泛着薄红,神色怏怏。
“师尊。”寒寻芳试探地唤了声。
“嗯。”明赫头也不抬,习惯性地随即应了一声,将脏污的帕布丢掷进盆中,取案上帕新净的白帕,捏头沾湿一角,擦除遗留的丁点秽污。
“怎的了。”
平日时常躁异难安的清霜剑在明赫手中甚是乖顺,那腾出的咒念甚至亲昵地攀上明赫的指尖,如点水般的轻触,犹如一吻,顷刻又缩回剑身。
擦拭的帕子教薄刃割裂,明赫无动于衷恍若未觉,咒念似是羞赧匿身,再不探头。寒寻芳见状,欲要同他解释些什么,明赫率先开了口。
“日后莫要随意催使炼镯,平白伤了自己,不值当。”他清拭剑身,取燥干的棉锻拂干水痕,将清霜剑重归入鞘,置于寒寻芳卧榻案上,“改日,我再让张蔺锻口合适的容鞘。”
“记得,有些人,杀了便杀了,不可惜。”
“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我不再扰你。”他道了三两句慰身关切的话语,等寒寻芳应了是,踏出偏殿里寝的门槛。
过半晌,寝内惊起金铁落地之声,懑恨地喘息起伏,极快地平寂。
直至闲步穿过长廊道,转过廊角,攒眉愈蹙。明赫抬手,看着被轻吻的指尖,两指相摩挲,目睫轻颤。
寒寻芳或不知晓,咒念本无感无识,乃是亡者怨念与古剑执念所化,若非受威压而刻意匿藏,莫名现出这般旖旎之态,则因其主心存此欲已久,咒念时刻受主灵息侵透,当有可乘之机即无意做出些出格之事。
故欲想轻吻他指尖的,并非是清霜咒念抑或剑灵,而是那心怀妄欲的娇奴。
扶着廊边栅,明赫朝梁下檐遮蔽的阴翳招了招,待到云里归自暗中现身,歇于横梁,黑黢的珠眼睥睨着坐在廊间的人。
云里归头回受明赫招使,按捺疑虑不解,雀啼音问语:“山主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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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安峰静得平寂,置身其间的一呼一吸皆浸透寒意。
封殿锁寝,明烛暗翳,褚清衍虔心禀明上苍天道,屡次抛掷月牙筊,天白至夜黑,双面阳平无数次落躺在盘卦内。贡案上感生玉浑浊质中几丝血色漂浮,内裂满石,微茫时亮时熄。
首一回,他不肯遵命册谱写,不肯信卜出的卦象,试以俗世筊杯通天运道。
无答无明,屡试无应。双筊朝上皆平,次次警醒他,明知无果、无需裁示,何必有此一问;又或分明心有定数,已定下的命,何必再问。
又并非愚傻自瞒之人,一意反行,何须再问。
平秋山间的罡风撼摇十七峰,席卷林中落枝砂石,仰躺后殿花树下青石,透过枝芽的隙缝,焰烈近火的烟霞奄奄待毙。
褚清衍卜算出个怪异的象。在拟成的命定里,有人重蹈了他不愿面对的离逝。
他早已置身魇内,于其中深陷,屡次挣扎,未尝挣脱。
云兴霞蔚斑斓罩下,褚清衍推殿门而出,任狂风割面。他远望恍见少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