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擢诸恶 第(2/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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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缓了攻劲,在李修篁长鞭绕缠上臂腕的一霎微卸松了气力,替江汜留了隔开剑刃隙空。不然单凭李修篁的鞭缠,曳拉不停那柄见过血的清霜剑。

    寒寻芳拙劣的戏码,唬欺得住旁人,骗瞒不了明赫。他并非看不出,不过懒得戳穿罢了。

    掩匿在明赫侧后的尚扬眼中晦暗不明地睨着跪地认罚的寒寻芳,藏好戏谑的涟漪,依顺服帖地凑近,若即地偎在明赫身畔,时不时目露不善地眄视树下阴陬里立着的陈相儒和赵景明。

    此番一趟,尚扬头回真切地瞧见这两位新入平秋的、与他抢夺的二人。

    平秋新纳弟子不遵规循矩,不过问境界术法。明赫烦厌极矫揉冗繁的面表功夫,仅是吩咐了三两句,未曾教新弟子识人唤称。平秋人迹寥少,各安其身,少有往来。心存异志,各怀鬼胎,人情淡漠、相互提防亦是寻常。

    夏中春晚的残瓣柔馨凋敝,炎日的春蝉病翼难鸣。

    赵景明长久不触天日的凄白肌肤耐不住丁点日照,出阴底洞时教日头照伤的赤褐斑痕尚未彻愈。华夭早收明赫的授意,捧着一颗易感易怜的心,哀悯赵景明前小半生的磋苦,体贴地施催木术,使练武场侧的树木枝叶疯增、蓊郁绿葱,恰可为树下的赵景明遮挡天光。

    匿在遮天的阴翳中,赵景明靠坐在花草铺就的软毯上,指间缠绕着他的半身灵,只淡漠地看着眼前无端的闹剧。

    他无意掺和平秋与他宗恩怨,他痴心于傀道,剑招武比于他而言着实无趣。明赫前夜方揭撕开他旧疤老伤,剜清腐肉脏血,将嘱托杨和仲专为他调制的外贴膏药末粉埋进深骨,如蛊蚀般的针扎蚁啃、密麻刺痛,逼了他一身冷汗。

    道是他的血稠髓糜、骨朽筋断,已不是活生人,更近于半死尸,只得重头再塑血骨。

    今早清昏时分,他百骸怠惫,方于百洞峰寻见一处绝佳息地,春和蓦地在他的识海中不断嚣唤,伙同那只化精的桃灵,非要他出穴洞来此一遭。

    来时陈相儒则也立在树下,眼下青紫深重,似是长夜无眠。赵景明同陈相儒道为一门手足,两者虽无嫌隙,却也谈不上有多熟稔,二者相见尚不如陌人相敬。

    陈相儒自也不理赵景明,心下因入平秋的波折竟还生出些怨怼,亲睹昔日故友不敌寒寻芳廖廖几招,惨败近死,本松隐在袖袍中的拳越发握紧。

    他无数次侧目,望见浸浴在璨璀天光中的明赫神色平平,盼生着副慈悲悯相的至尊能出手止了闹剧。终却也漠冷的,只末了教门下弟子一番装腔,拦下寒寻芳的剑式,堪解了故友王烁的死局。

    褪下面遮的平秋山主虽姿貌绝盛,浅玄青的瞳孔无澜无涛,惊骇得他背脊不住发凉。

    料想纵使今时寒寻芳刻意杀之,平秋亦可草草了之,护得门下弟子周全。

    旁人死生、一条贱命,自寻死路,无人在意。

    今日,除褚清衍因盛会之事未归外,平秋诸众皆是未奉明赫的意,自顾前来观战凑得闹热。明赫倒也不斥,便让众人于外场观战。

    想昨日,平秋众人除镇守全山十七峰的华夭及生灵外,其余按照明赫离宗前的授意,为平秋介入天骄大比事先打探各宗实情并接明赫回山,皆去了勾予山宁央宗。

    不曾想宁央宗弟子挑衅在先、言行不善,平秋众人借此大闹一番,打得宁央宗无礼弟子四散求援。

    二三外宗天骄闻声见状,意欲得宁央人情恩报,替其宁央外门讨回公道,不曾想教连连败退。后因道玄子出面,这才作罢,暂歇候于外舍。

    不多时,褚清衍为防盛会间各宗弟子稂莠不齐、闲碎扰烦,专意展障,屏退一干闲杂,召集道仙盟商事。

    不等陈庆雍赠礼示别,明赫随即同众人会面,领着陈相儒和赵景明回了平秋山界。陈相儒暂且修整,安顿在苍括峰外舍,同寒寻芳、尚扬和华夭各住一院屋,赵景明则被华夭带往百洞峰。

    其久住穴洞,不适寻常瓦舍殿寝。百洞峰上百近千的穴洞,无数纷繁冗密的秘阵,且外山擅闯者的全尸断体、完躯残肢,炼金属铁、锤器擂具等,皆存藏、置办在内,明赫又赠了些傀道炼傀的器具,最适赵景明长居。

    本相安无事,然归山不过半日,王烁追来,叩山拜问,向寒寻芳讨偿命债。陈相儒暗讽他忠痴,竟孤身犯险,微愠平秋山无心无情,复又哀其受缚世家门楣荣辱与复兴之任。末了,是涌漫心头的无端仓皇。

    千宁境内,万年来大宗并吞小宗或日益鼎盛或宗门衰败、颓然裂分,不在少数;小派小门或有依傍大宗,稳扎得兴,或偶得巨利,一朝取而代之事,然多是遭大宗蹂躏榨压、夺掠覆灭。

    朱华门曾为千宁境内可与宁央宗鼎足而立的道修大宗,王氏更为其中顶盛世家,兵道鞭法传扬于世,而今已然衰败,内裂之相愈显,诸多下宗蠢蠢欲动意图反扑。

    寒寻芳初入千宁时挟持的小宗少主出自载星门,遭上主宗门遗弃,风雨飘摇苦撑近百年,为求生存倾尽全门,铤而走险意夺寒寻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