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娇奴怨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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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寻芳哪里不知鸨母的贪财和恶心思,假笑顺从地合门,阴翳打在脸上,笑立即冷下来。

    天色瞬变,房内朝向西北,雨雪不止,寒寻芳拉屉,取下髻上木簪收入袖内,乌墨长丝随落肩背白颈,惹得痒意。

    檐下有行人的喧声,撑伞雨中匆匆过,小窗正对远青山,节前闹热满城,反更添寂寥。

    他淡下眸子,望窗外长街,见人人步履匆纷,或是收伞入街边青檐下屋内,或是加紧行路赶行向长街远方不知处。

    听门外鸨母的叫唤叩门,寒寻芳敷衍地换了身明艳的衣装,扯了缠在床头柱上的红绸绾起散落的长发。

    妆台铜镜里俊秀的人神情不明。

    蛇蝎小人。

    对铜镜中模糊的人影咒骂一句,寒寻芳自嘲讽笑,用劲开门,朝那不耐烦嚷嚷的鸨母嗔怪。

    ·

    霍家的纨绔贵子高座,怀中揽着娇媚的可人,一面轻含美人送至嘴边的莹润紫珠子,一面仰脖饮下杯中酒,欢笑作乐。底楼花绿衣衫交错,人头攒动,满座皆寂静,全然屏息凝神,目不转睛盯着台上,静待红幕掀起。

    忽而火光寂灭,一蒙面男子飘然跃飞至台央,面纱下容颜半掩,青丝胜墨染,颜不饰粉黛,清逸出尘。

    红殷舞衣逸逸飘然,玉藕般白皙纤长双臂、双腿系以镀金银小微铃圈,随舞摆动间振动铃中音球,传出悦耳清灵声。

    长青水袖高举,远挥勾悬梁剑柄,长剑于双袖间来回翩舞。舞剑人顾盼生辉,剑出鞘发啸刻,乐声顿起。丝竹管弦齐奏,烛光倏亮,双水袖舞柔而见刚,嫣然莞尔,幻极美绝。

    便教人想起曾有诗云,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小步踏乐点接连后退,抬腕回眸,舒收长袖,飘逸清雅,衣褶长拜,绣以银丝,明灭烛光朦胧意,恍惚瞥见犹如仙邸。

    袖间挽握的特质细剑重量盈轻,锋刃凛冽,破空飒飒,惹得观者恩客皆纷纷胆颤惊呼、高声喝彩。

    台上人的舞步细碎凌乱,看似无章实则有序,密系的微小铃声和乐声相合成曲,长袖如九天浮云般柔动,亦似骤雨狂风般上下疾快,袖间随舞的细剑嗡鸣似曲吟。

    抚琴拨弦愈疾,如骤雨雹冰猛拍,随其飘然跃起,水袖随他扬手垂落,似流水一般清逸。踏飞袖而上,轻步漫舞,凌空握住细剑,宛若人间紫青烟风来,剑招凌厉,毫不显风尘之态。

    男子身姿纤长挺拔,柔韧非常,摘下罩面薄纱,相貌绝好。

    高座上霍家子注视台上人的眼神迷离,毫不避讳的渗露醉意,沉浸于其秋水眉目。忽而清醒,嘴角噙些许笑意。

    寒寻芳见状,顺其心意丢剑投袖拂过其面庞,惹得他眉间一颤,却骇得鸨母眉心一痛。

    旁人不知,鸨母心知肚明,寒寻芳自小学剑,虽距贵客离远,尚不及伤危性命,但若寒寻芳这逆叛的性子若一朝暴起,伤到达官贵子,哪怕毫毛她这红楼怕是得遭大灾。

    一舞尚毕,寒寻芳恶狠地掷细剑,深深斜插进台上板木,快步旋至二层栏栅边缘,坐客只见明铛玉石摇乱坠,下一瞬便由红楼内的壮丁恶颜凶语地请出门去。

    鸨母早有打算,伺候在霍家贵客的身侧,绞着帕子,不停挤眉弄眼向寒寻芳使眼色。

    受惯奴仆屈膝乞怜的公子顿生不快,眉头一挑,一把推开依偎在怀中的娇香软玉,戏谑调侃道:“怎的,美人如此等不及?”

    被推倒摔在地的红娘满脸赔笑地跪倒,双膝并用着爬到贵客脚下,也顾不得珠翠簪落,红唇亲吻赤.裸的足尖,却被厌烦地一脚踹开。红娘浑然不知疼,忙抱住贵人的双足,不住地娇嗔。

    “官人,官人莫气,奴家为你唱首曲,唱官人最爱的那阕。”

    寒寻芳缄默地跳下栏栅,听红娘阿姊越然开腔。台下嫖客乱纷,红娘整夜媚吟的清嗓略微喑哑,别添风情。

    美人坐镜台,绿云梳开,凡尘苦海,寒风吹来,清泉潺潺,荒野凋败。

    梦中慷慨,一梦枯骨埋,再梦乡音改,三梦九世态,醒否来,湿襟怀……

    寒寻芳目露叹意,看向有些疯魔意,垂首低眸、卑微之态尽显,然自幼一心护他的欢场女子,不应答。

    反是那鸨母所谓贵人冷言吩咐红娘匐在地,替他穿上金丝面的鞋履,一幅倨傲矜贵的造作样地招手,踩上红娘薄瘦的背脊。

    “这地砖太凉,需你来替我暖暖脚,”凤眼上挑的厉害,惯是平日里不正眼看人的架子,朝寒寻芳笑脸嬉皮地亵谑,“今夜,美人同本公子共赴良宵,如何?”

    寒寻芳未动,抿唇笑了一笑:“不如何。”

    “公子眼下青紫,像是虚鬼,再不多去看看医郎调理养生,怕是没几日好活,也无福再消受美人恩。”

    沉溺酒色的纨绔子弟闻言暴怒大骂,跳脚反倒伤折腰骨,龇牙咧嘴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