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偏争杀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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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住了眼,他只好撩开帷纱。宝马撒开蹄前奔飞快,不料刺客紧追,暗器利锋凶险,贴面迅划而过恰刺断系绳,直截地掀摘,掷坠进泥泞混土中。
扯缰稳住胯座下的马匹,风中斜打的雨丝迎面拍,束发披散,抹了把脸上湿寒,他顿刻清明不少,反见翟浦拔刀出鞘,刃快切雨。
“留活的。”他信得过翟浦的武艺,不假旁想,反手抽出黑衣刀下薄剑,割喉断头。
却未见青年眼底绯衣红血,泼墨黑白间。
翟浦使刀一向稳健,出鞘见血,专攻要害。
两马并驱疾行,积水混土泥没过一路遗尸残肢。腥臭的红血还淌,梅季罕见的倾盆雨涤刷恶徒的行径和血的黏腻。
恼追兵扰他难得的独处清净,雨中泥泞杀红眼,到底一个活口也未能留下。
“我为权,也为色。”
呓咒般的宣告言绕萦在梁下,回荡数次不散。
明赫蓦地睁开眼,容色怏白,顿觉唇上温湿,抿唇尝辨出血的铁腥味。他撑起上身,捏诀点明灯,瞧清指尖的暗红,榻前的阴翳里站的人,与他身侧垂指尖三两滴落的血。
凭白大梦一场,意识回笼后仍仿佛置身幻梦。
竟是北翟旧人。
也不知如何破得平秋山门外的结界。明赫哀叹一声,搂紧了锦软枕,睡中薄裹衣汗津的黏湿热闷,晚凉风吹得起寒战,很是不爽快。
……
翟浦咬破了指腹,喂予陷魇的明赫,拿血当红胭脂染他唇瓣艳得诡谲。他倒不觉异怪,这种如癫疯行的事,翟浦从前打小在北翟宫没少干,惹得侍仆宫婢畏怕、小妹嫌避。
北翟皇嗣因些秘辛一贯稀少,不似南阕皇族子嗣旺盛、叶茂枝繁,当今北翟帝朝哲睿帝膝下仅有一子一女,乃是病故的昭宪皇后孕诞下的龙凤双生胎。
据传翟朝开国传袭四百余年,历代帝皇皆痴情不二,除正宫皇后外,后宫嫔妃缺稀,皇嗣中罕有异腹子。便如哲睿帝,发妻生子久病不愈,薨逝后再无心后宫情事,埋首前朝诸多国事,日夜励精图治,设谋铲除异叛,安定边疆匪患,开商市奖耕农,修令法举科试,延盛世续太平。
正因伉俪情深,嫡嗣独子独女,皇女翟潇周岁封帝姬赐尊号,得了府邸,自小金尊玉贵地娇养,皇子翟浦更是满月酒礼得旨封储君,定下继承大统,早早启蒙习武学文。
然不知为何,或是打小无亲母在旁,又或是哲睿帝成日里忙于政务、疏于亲情,兄妹二人的性子都生出些乖僻邪怪,总做出些违规背矩的诡事。
明赫自幼为质北翟,与大帝姬翟潇同游交好,同皇太子翟浦亦有些剿叛除奸的情谊,晓得些深宫秘辛。
诸如北翟皇室一贯与千宁境暗交甚密,东宫储君民间游历皆拜过一二位仙师此一类。
月芒冷峭如针在背,翟浦吮着滴血的指,脉脉含情地看他,如往年发痴般诉道:“我要天下,也要你。”
明赫听了这疯话,直感无言。
“又发什么疯病。”明赫憩眠遭人搅扰,眉眼还带着倦困,额前抵着温凉的枕席,昏昏沉沉地撑着眼睑,懒理会翟浦的胡言,梦呓般地软软埋怨。
“要发疯癫跟外头发去,别搁我床前。”
迷糊迷梦间,似有人执剑闯进屋内拦在他前,抵住翟浦脖颈,随后好些纷乱地喊他,上榻抱他。
“你是何人。”是寒寻芳。
一路跌撞跟来的尚扬抱着明赫,慌乱地轻拍他的胸膛,不知如何是好,被杨和仲制止推开。
自知无能为力反倒添乱拖累,尚扬缄默地跪在榻边,朝杨和仲指了指明赫的唇。
杨和仲扶着睡倒的明赫,暗地感慨他的心大,目触到他唇瓣上半涸的血迹,愈发的心慌。
“小师尊,醒醒。”
恰逢寒食清明将至,华夭与李修篁得明赫的吩咐,入野山寻青备着揉面,趁昏赶夜集采买蜜浆红豆、嫩春笋、鲜红肉、油干豇豆等甜咸馅料,打青团做青饼用。不然以这两急性,冒然闯屋的这人恐早遭九节鞭辟杀。
翟浦依稀看见窗棂外透进明晃的皎月光,望见那低眉顺眼跪坐的尚扬,喧闹里他忽的笑了起来,脖颈的伤口流血的尖锐刺疼。
“寒六这是不记得我了。”
寒寻芳不听他扮熟,冷脸对他,握剑的臂手丝毫不松,锋利英俊的眉眼如淬冰似的冷寒,恶狠地质问:“你到底是何人,如何进的平秋。”
“他是勾予山的人。”杨和仲仔细查过,确认明赫无大碍,只不过犯了嗜睡,安抚下神急的尚扬,静神平心地拍寒寻芳的肩,缓拨开架在翟浦脖上的长剑,“是小师尊在北翟的故人。”
半醒间,尚扬眼里泛了光 ,明赫生出惊觉。
“娇奴,把阿扬带回去。”明赫知翟浦无害于他,扯了榻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