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幻觉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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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只觉得沿路的景色很是无聊,完全没有上次出来时的惊心动魄,一切都是重复和重复,灰色的瓦片,砖墙,低矮的和式建筑,半残的雪。

    雪会融化,这些东西却像是会存在到天荒地老,丝毫没有恼人的自觉,理直气壮地存在于此。

    我回忆着上次的路,却怎么都找不到那片光秃秃的柿林。

    难道那也是我的一个梦吗?

    有一段时间,因为梦太过真实,我担心自己会混淆梦和现实。

    噩梦成真了吗?

    飞离牢笼,夕阳,柿林。

    那只是我渴望脱离禅院家所诞生的白日梦,说不定这些日子都是我幻想出来的名为希望的怪物。我还在那间屋子里,我不曾遇到柿子婆婆,不曾认识甚尔。

    他们的名字突然变得陌生而晦涩,仿佛从未被我真正念出口。

    我奔跑起来,冷风簌簌打在脸上,刺骨的真实反倒叫我好受一些,细密的恐慌分解成稀薄的颗粒,蔓延开来。

    不知道跑了多久,围墙,重复的围墙,我又绕回禅院家的大门,没有任何阻滞,我一路向里。

    只要触摸到真实的温度,我就能区分出它和梦境的不同。

    我搜刮着之前的回忆,那些记忆却形影绰绰,如同不可触摸的影子漏出手指,无法捕捉,无人见证。

    我跑到柿树下。

    “甚尔!”

    没有回应。

    我喘着气,屋内没有任何人影。这是正常的,我这样说服自己。

    脸上留存风刮过的寒痕,那点安慰构筑不成任何真实的证据。

    我站在原地,剧烈运动后的喘息声回荡在四周,逸散出身体,躯壳随之瓦解,天和地似乎在变形,分解,房顶和墙壁安稳地存在着,又像是透明的玻璃,随时打破碎裂。身体时冷时热,跑动产生的热量在寒冷的天气下因为不合时宜,变得分外难受,既无法排出,也不能被吸收,化作汗水箍在厚重的衣服里。

    无比难受,我想要跳进火堆里,埋到雪里,淹没在海里。我幻想着一切极端的条件,以期增添一分真实,更多想象的墙壁竖起,将我和现实分隔的更远。

    我是站着还是坐着,我的胳膊在哪里?我的腿?我的身体在哪里?

    耳朵嗡嗡作响,喘息声远去。

    “祥子。”

    我听到自己的名字。

    声音从后面传来。

    这声音不蕴含任何额外的力量,却让一切回归本来的秩序,房间又变回我熟悉的模样。

    “站在这里做什么?”

    “甚尔,你会消失吗?”

    像父亲同母亲那样,离开我的生命,到另一个世界那里。

    他没有回答我,将我带到温暖的屋内,我抱住他,像是灰烬埋入火山。

    他几乎是熟练地拍了拍我,如同一个合格的摇篮。

    炽热的体温。

    我闭上眼睛。

    这不可能是虚假的。

    他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而是讲起另一件事。

    “上次你看到了吧,在训练场和我对打的那个人。”

    我点点头。

    像是在玩什么新奇的游戏,他出神地将我的发尾聚拢在一起扫来扫去,头发弯曲变直,维持不变的形                                                状。

    “除了他,没人会和我打架,像之前那样,他们要拉帮结派才敢和我起争端。我时常觉得他们除了脑子里是一团腐烂的棉絮,其他地方也塞满同样的东西,臭不可闻。”他握紧一只手臂,青筋虬然鼓起,我摸了摸那些坚硬的地方,只感觉某种坚不可摧的东西埋伏在那里。

    “早晚有一天,我会打败所有人。”

    甚尔在告诉我,他很强,他将会比任何人都强,强到不会有任何东西夺走他。

    我永远不会失去他。

    这样的事实无比有说服力地从各个方向传来,我摸了摸他的头发,额头,顺着鼻子一路到嘴角,在疤痕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强有力的心跳蓬勃地跳动着,诉说着这条生命的坚不可摧。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甚尔,离开禅院家后,你有想做的事情吗?”

    我想起柿子婆婆,想起母亲,甚至想到了禅院玲奈和山田和子,她们都有想做的事情,而我却不知道该做什么,除了成为大人这个虚无缥缈的目标,我无所依傍地活着。从前我将母亲作为大人的标杆,揣摩她行为背后的深意,可那样填补不了空洞蔓延的地方,我找来更多优秀的素材,无济于事。

    唯独现在这样的时刻,我强烈感受到甚尔存在的时刻,我的内心变得平静,梦中的乱象被驱逐,现实无比清晰地显现在周遭。

    他想了一会儿,不知道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