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厚此薄彼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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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台濯月》 

    男客们在前院寒暄的时候,崔柔仪已随陈氏被范夫人接进了后院的花厅。

    范夫人长得秀气温婉,身形也小小的,笑起来如融融春风,看着不大像是北方人。

    陈氏进屋落座后随口一问,果然范夫人娘家原都是江南人士,嫁人后才不得不随夫辗转任上,已多年不曾回老家了。

    都说江南水乡温柔,人也多是好脾气,众夫人才坐了没一会儿,就打起了范夫人的主意,像上次给张老太太做寿那样故技重施,三催四催着要请范家哥儿来见见。

    大凡是这样的场合,总少不了这一环,崔柔仪深觉没意思。

    无论是什么由头把人聚在一起,最后都是为了相看别人家的孩子。

    不过范家哥儿也算个大好儿郎,如今又有了前程,很难不让夫人们有些想法。

    范家初入京城,场面也小,今日只零零散散的来了几家旧友,范夫人便也不忸怩,使了个丫鬟到前头去叫人。

    陈氏不惯为难人,方才也不曾出言撺掇,这会儿只笑道:“还没开席就把人扯过来,鸣哥儿怕是前院那边还没张罗明白呢,可别把我们新科进士给恼了。”

    “侯夫人哪儿的话呀!”范家舅太太笑得眉眼齐飞,快言快语道,“鸣哥儿可是个难得的好孩子,脾气随了他娘,十足的温厚,才不会恼呢。”

    “这孩子脾气还罢了,就是性子太耿直了些,他爹教也教不会他。”

    范夫人正感慨着,范时鸣就打着一柄油纸伞快步入了花厅。

    他今日不似往常穿得淡雅,一件枣红的轻袍通身一罩,直跟新郎官似的,倍显精神。

    可他的气质实在儒雅清正,这般浓色衣衫穿在他身上,竟也不觉得刺目,反而更衬得他那副温润的眉眼如墨描雪砌般,由不得夫人们不中意他。

    在座的姑娘们虽与范家有旧,但时过经年,如今也不算很熟了,见了外男纷纷不敢直视,侧身避了开去,只拿眼角余光轻瞄。

    独崔柔仪一个远远对着范时鸣落落大方的展颜一笑。

    她眼珠黑亮,容色明媚,偏偏神色还一片坦然,全然不似有私。

    范时鸣受宠若惊的怔了怔,匆忙向崔柔仪那边多看了一眼,心中泛起些许迷茫却也顾不上了,在夫人们连山排海的招呼声中只得移步过去。

    范时鸣在花厅呆了得有足足两刻钟,任由夫人们的笑谈声把他淹没了三遍不止,他也还是就那么好脾气的陪站着,直到前头开宴了夫人们才肯高抬贵手放他回去。

    崔柔仪看着他那呆样着实好笑,忍不住低声向陈氏道:“他可真是个实心眼的,就这么老实的站着任人揉来搓去。要换了张表哥,哪里还挂得住笑脸。”

    陈氏不声不响的看了半晌,似是对这个范时鸣颇有好感,夸道:“范家哥儿宽厚持重,一看就是个脾气极好的,见微知著,想来品行也不错。”

    崔柔仪忙不迭的点点头,前世太子被赐死后,整个朝堂就成了个混沌不堪的大染缸里,独他是个难得清白的好人。

    范家才来京城不久,人缘尚且浅薄,饭后各府家眷大多无意多留,除了三两个对范家哥儿有想法的夫人外,其余各打了招呼便散了去。

    陈氏原也想走来着,可是崔侯父子三人不知在前面与范家父子聊了什么,兴头大发,半天不见要回府的意思,她们母女便也只好留在后院多陪了一会儿。

    崔柔仪好不容易今日休假才能来这一趟,热闹了半天人已困乏,又与留下的几个姑娘都不熟,更觉坐不住。

    陈氏见状便悄悄示意她可先去二门的马车上等着,低声道:“我这里再稍坐片刻,同范夫人说一声脱身就来。咱们娘儿俩自先回府,由得你爹他们慢慢在这儿叙旧。”

    崔柔仪早想回去了,手里还有些课业未完,明儿又得早起进宫附学了。

    要不是今日宴会的主角是范时鸣,她压根就不会来这一趟。

    崔柔仪轻声细语的告了罪,夫人们正你来我往的试探着儿女婚姻大事,也没很在意她。

    因而她溜得十分容易,出了门见天上仍飘着丝丝小雨,便自来熟的招来个丫鬟拿伞来送她去二门。

    崔柔仪走到离二门还有两丈远呢,耳朵就已捕捉到了二哥崔巍高扬的取笑声:“贤弟,你这酒量不行啊,怎么躲到这儿来了?快随我回去。”

    随后传来的是大哥崔岑的沉声微斥:“二弟,不可胡闹,还不快扶着些。”

    崔柔仪胆大无拘的快步过去,在二门高墙的十字海棠花窗边踮起脚,露出半脸来,惊喜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脚下这处虽是别人家,隔墙又有个外男,但有两位兄长都在场,崔柔仪便不必太避嫌,大大方方的绕过花窗墙,向二门走了过去。

    那三个人均未打伞,直愣愣的正站在二门外的桃花树下。

    微风吹来,花瓣乱如红雨,绵绵无尽,落得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