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城主受伤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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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来一直恪尽职守,也不苛待下人。虽然城中有几家世家有意与她结识,但钟城主一视同仁,把他们送的礼都还收下了。”

    梁生忆:“……你是不是说错了,应该是‘都还回去了’吧?”

    唐逸鸣摇摇头:“没说错啊,”她理所当然地肯定道:“就是都收下了。”

    梁生忆长大嘴巴惊讶。

    而后她摸着下巴思考:是她不懂官场做派了,难道把送的礼收下也会得罪人?还会招上找刺客上门杀人的那种仇家?

    徐玉疏并不加入她们的谈话,只是默默听着。

    马车摇摇晃晃地驶在路上。

    秋风萧瑟,天上飘落下来的,渐渐从残影树叶变成了鹅毛大的雪花。

    天气变化无常,一夜入冬。

    药庄给每个人都赶制了两套棉衣。

    梁生忆本以为神庙里出了命案,那劳什子祭祀肯定举办不成了,没想到官府不追究,让它如期举行了,美其名曰“顺应民意”。

    一眨眼到了复查的日子,小厮如约前来,这次是点明了要请梁生忆去看。

    徐玉疏担心她一个人去不安全,派了唐逸鸣跟她一同前往。

    到了城主府,梁生忆帮钟禺拆下了细布,查看了伤势的恢复情况。

    “以后不用再包扎了,就这样恢复吧。再过一段                                                时间,恢复好的话就可以拆线了。”梁生忆道。

    钟禺脸色依旧苍白,温声道谢:“多谢。”

    梁生忆没有回话,无言地收拾药箱准备离开。

    钟禺出口挽留道:“可否留下喝杯茶?”

    梁生忆正有此意,点头应允道:“当然。”

    清浅的茶水从茶壶中流出,在茶杯中流转。

    钟禺端起一杯,缓缓递到梁生忆面前,这么简单的动作被她做得优雅斯文。

    但茶杯在桌上磕出的一声细微的清响,仍然成了这异常安静的屋子里唯一的声音。

    梁生忆将茶杯端在手里,没有细品,迅速饮尽。暖呼呼的热茶下肚,身子暖和了几分。

    半晌,她开口问道:“你可曾记得,当初殿试时你在华昂殿说的那些话?”

    钟禺继续斟茶,动作柔缓,不急不慢道:“要想在历史上留下一个名字太难了。这么多年过去,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原来我们都是蝼蚁。”

    她抬起头,眼神飘忽,眼睛里似乎没有了目标,仿佛是在看着梁生忆,又仿佛不是:“兜兜转转,我只想在宣城做一个好官。”

    梁生忆锋利的目光直直地射进她的眼睛,毫不留情地拆穿道:“你不想做一个好官,你只想保全性命。”

    钟禺忽然张口笑了,眼神带着几分戏谑和嘲弄,看向梁生忆:“顺百姓心意的官、受百姓爱戴的官,难道不算好官吗?”

    梁生忆没有回话。

    钟禺继续道:“再者说,在这乱世之中,能够保全性命,已经花光如芥所有的力气了。”

    梁生忆忽然有些明白了,钟禺受的伤,可能不是得罪了什么仇家。

    而是一心想重续神庙香火的百姓不满报复,或者神庙那边的势力找人刻意寻仇。

    梁生忆懂,她怎么会不懂?

    在皇宫时,她正是这般命不由我的模样。

    如今旁观者清,方知唐逸鸣看她时是如此痛心。

    但她没有立场,也没有勇气再劝钟禺。

    钟禺刚道宣源城不久,除了自己带来的会武功的妹妹,估计没几个人真心相护。

    宣源城的兵个个吃得膘肥体重,却不见得有多少武力。她上任后,走的是随和路线,不敢过于张扬,惊动中央,因此也没有大肆整改军队。如今的她在城兵中的威信几近于无。

    在这种情况下,她上防中央忌惮,下防百姓造反,自己的官府还人心不齐。属实像她说的,保全性命已是万难。

    梁生忆攥紧手中茶杯,喉咙干涩道:“我还是不习惯你自称如芥。”说完端起茶杯,又猛灌了一口。

    钟禺似乎是愣住了,眼神呆了半天,才笑道:“一开始我也不习惯,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说着眼神往空中飘去,笑容依旧,但若细看,里面也多了些许悲伤。

    唐逸鸣在外厅等了半天,梁生忆总算是出来了。

    她好奇地凑上去问:“怎么样怎么样?城主还是要举行祭祀吗?”

    梁生忆语气淡淡到:“这都不是我们一个月只赚一两银子的人该考虑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