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雪落门庭侧畔亲昵 第(2/4)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A+A-


    却在这时,曹栎亲眼看着映于自己身前的影子,被另一人影覆上。

    李希胤自后揽住曹栎,轻抵于他身后。一双冰凉的手缓缓而下,划过圆领袍上的紫金丝线,悄然探至曹栎腰间。

    “亭序?”曹栎微微一怔。

    ——瞬而,李希胤却从他躞蹀上抽出落珠剑,抵在曹栎脖颈处,沉声问道:

    “你为什么杀曹氏族人。”

    曹栎此刻无法动弹,也没有丝毫胆怯之意:“亭序当时亦是好眼力。”

    李希胤:“此次出征西北,是你第一次入大漠,在鬼城时又为何骗我说早就来过?”

    曹栎:“因为城里那些风流逸事,皆由此为开端。他们吵到我耳朵里,我便也信以为真。”

    “做没做过,你还会忘了么?”李希胤轻笑两声,“欲仁要将剑脊上的裂痕修葺好,想必也废了大功夫。只是连我都没本事去杀李氏族人,曹大公子好本事啊。”

    曹栎缓缓转头去看他,脖颈却由此贴上剑刃,李希胤忙将落珠剑松了松,不至于真的割伤他。

    这细微举动,皆被曹栎看在眼里,他和声道:“亭序是不是还想问尹召?曹氏怎可能留一个习武之人在我身边?”

    李希胤将落珠剑插回剑鞘,意为默许。

    “我与亭序看法一致,皆不认为世家大族处处为百姓福祉设想。”

    ……

    正敬七年冬。

    十七岁的曹栎难得有机会随父亲一行人外出,暂离曹府。

    那时,北境爆发瘟疫,曹氏前去救灾恤民。

    但这瘟疫素来不避着王侯将相。世家子弟出身再高贵,血统再优良,也终究都是肉身凡人。

    成治帝时期,皇宫内瘟疫横行,一众皇族死的死、残的残,惨状历历在目。

    曹家主清楚得很,曹栎到底是他日后的继承人。纵是要他见世面,也不想他在外染上疫病,遂留他一人于后方。

    疫病仍在当地蔓延,时间久了,从疫区偷偷逃出来的百姓不少。曹氏最后还是决定派曹栎和十几名旁系子弟去把这些人揪回,交接给前线官吏,送回封锁区。

    于是那日,曹栎一行人驾马,疾驰于广袤平原,追逐四散逃亡的百姓。

    有几个人特别能跑,钻进树丛后,转眼躲进山陵。

    曹栎紧追不舍,掠过寒风,到最后只留他一人拦下了眼前一对瘦小的兄妹。

    大风喧嚣,曹栎吐着寒气,坐于高大的马背上,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握着佩剑,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二人。

    “求您,别送我们回去……”年龄大些的男孩“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还攥着妹妹的手,苦苦哀求道。

    “不想回去?”盯着眼前浑身颤抖的二人,一个藏于他脑海中许久的念头,悄然升起……

    ……

    曹氏每年开春,皆会以考取御剑令为由,招收相当数量的世家子弟入府听学。

    修为尚好的,考得御剑令后即可离府;修为欠佳的,补上银钱后,留于曹府继续课业。

    虽说只招收世家子弟,但在曹氏眼里,除了本家,便没几家能称得上“世家”,因而招人时,最看重银子。

    曹大公子最不缺的,偏偏就是银子。

    于是几月后,曹氏收取世家子弟修习御剑术的名册上,多了一个捏造出来的人名。

    尹召一介平民,凭着曹栎为他准备的假身份,修习御剑术、法术、剑术等等。

    很快,尹召在曹氏学有所成。

    所谓“王公贵族与贱民在血脉上有天壤之别”的论调,在曹栎看来,自然不攻自破。

    ……

    李希胤静静听着,只觉曹栎除却贪恋权势,本性中又多了一分狡黠。

    他道:“所以来年开春,新入府的弟子里,还有你的人?”

    曹栎承认道:“嗯。”

    李希胤:“你不怕我将这些事转述给他人?”

    “亭序,你不会的。”曹栎认真道,“先前在疏州城官府,在陈子昱下来前,还有暗中出关的曹氏族人监听我们。你说明日要去戈壁,他们便一路尾随你而来,你必然知晓他们想对你做什么。我又怎么能留他们。”

    “那你想要对我做什么。”李希胤又问道。

    “还请亭序…往后继续参加世家大会,我不能没有对手。”曹栎诚笃道。

    他由此,又忽而道歉:“半年前的世家大会,到底是我不对……”

    正如曹氏里某些下人蛐蛐的那样。

    二人初识于寻春楼。

    且那时,曹栎并不知道戏子李亭序是堂堂李氏二公子。

    他当初自曹府偷溜出来,得知京城里属寻春楼最热闹,索性前去听曲,才由此与李亭序相识。没有人会将一名戏子与长洲李氏联系起来,只觉得此人会蹭,蹭一个响亮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