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杨家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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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玄曾经跟李砚书说过,判断一个人是否真心,不是看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要看他在与你对视时的眼神。一个人的眼底总是藏着很多事情,平时会伪装起来,只是当与人对视时那层伪装就会撕开一个口子。
这是李砚书与杨乾第二次正面相遇,可种种迹象表明,放荡不羁只是杨乾做出世人看的假象,至于真实的杨乾是什么样的,李砚书还不清楚。
“昨夜丑时,一份有毒的饭菜送到南监,今早便抬了一具女尸出来。”杨乾道,“董家检查的人匆匆看了一眼便回去交差了,看样子是还没有发现死的那人不是他们想下手之人。”
武霜面色不佳,低声道:“与你丫鬟说的一致。”
李砚书抬眼看了看周围,话锋一转,道:“这里恐不是说话的地儿,二公子若是真心想合作,明日下学后还是这里,李晗洗耳恭听。”
这里虽说偏僻,却也难保不会有人误入。
回去路上武霜问李砚书:“你怎么突然改口了?”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李砚书思量须臾,道:“他既已知晓此事,并主动暴露与我们联手,我们没理由拒绝。况且我只是想为花笙找回她的朋友,至于杨家与董家之间的恩怨,与我们其实无甚关系。”
她这话其实也是在跟武霜说,董家是董家,二皇子是二皇子,她没有因为此事就对二皇子生出嫌隙。而她之所以将自己的全部计划告诉武霜,其实也是在告诉二皇子,她无心与之交恶。
武霜看着她,道:“我知晓了。”
杨乾走进院子,一抬眼就看见董原的背影立在廊下。
董原听见动静回身,对着杨乾遥遥一礼,温声道:“仲安,不请自来,还望勿怪。”
“则鲜说的哪里话。”杨乾笑起来,推门点上烛火,道:“请坐。”
董原壮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屋内,道:“还没祝贺仲安完成礼射,学院第一人,实乃少年英雄矣。”
杨乾倒上茶,自谦道:“哎,你就笑话我吧。我也就这点长处了,不比则鲜满腹诗文,将来定能考取功名,一鸣惊人。”
董原微微一笑,道:“仲安过于自谦了。”
杨乾没开腔,添了茶水自己饮着。
“听说丰州前几日上了一道折子。”董原缓缓道,“也不知是因为何事。”
杨乾眼神一顿,又接着喝茶,片刻后才道:“哦,有这回事,我竟是半点不知情。”
董原看着他,叹了口气,似是自责般,道:“那应是我听错了,丰州无事怎会在这个时间上折子呢。仲安勿怪。”
杨乾放下茶杯,笑道:“怎会。”
将人送出院,杨乾回到屋内,从枕下掏出一本兵书。页角卷折,他拿着书来到灯下,董原的话却一直在他脑中盘旋。
丰州紧挨回鹘,是关内道第一道屏障,因一道乌泥江便有了控河扼贼一说。倒不是说这条河有多险峻,而是因为回鹘人自小在草原上长大,善骑射,不善水战。骑兵与水兵在河上作战,结果可想而知。八年前杨骥被派去丰州担任丰州总督,山高路远,圣旨都不一定能传到的地方,他一呆就是八年。家书一年一封,内容却一年比一年简短。
乌泥江常年泛洪,修坝建堤,安抚百姓哪样不要银子。但只要一到银子的问题上,户部就开始哭穷,年年拖,年年哭。没有办法,杨骥只能自掏腰包。可丰州开户两千余,乡十二,光靠他一个人的俸禄怎么可能接济得过来。杨家兄弟四散,虽有心帮扶,怎奈远水解不了近渴。泥沙吞噬了百姓的双足,湮没了百姓的头颅,白骨汇成摇晃的堤坝,一冲既散。
杨乾捏着书页的手渐紧,上面的字逐渐在眼前变得模糊,一如元安的月终年朦胧。
李砚书净了手,来到白鹤行对面坐下,见她在读兵书,奇道:“你要考武状元啊?”
白鹤行道:“兵者,诡道也。朝堂之争莫如是,二者并不矛盾。”
李砚书添着茶,认可地点点头。
“对了,杨家与董家之前有过过节吗?”李砚书突然道。
白鹤行道:“过节?你指那一种?”
李砚书一听里面可能大有文章,顿时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白鹤行的视线从字里行间移开,转到李砚书那双无论何时都明亮的眼眸里,道:“武圣年间,杨家作为先锋曾数次深入金川天堑——罗漫山。当时的兵马大元帅还是杨燮,杨乾的爷爷,也就是现在 的杨柱国。负责粮草押送的治粟都尉叫郭渡,他手底下有司库两名,其中一人就是董酺。”
听到这,李砚书脸上的轻松之色被沉思所取代。
“武圣九年,据说那一战是武朝有史以来最为惨烈的一战。”白鹤行道,“罗漫山常年大雪覆盖,因为粮草供给失误,等深入腹地的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