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 【瘟疫】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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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薛大姑娘正在补觉,忽然被薛兼命人唤醒。m.wangzaishu.cc
薛扫眉向来谨慎,一旦需要启用密道,必定要提前找理由将薛兼调出薛宅,以免被探破她房内空空——昨晚便是如此。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她告别陆缥、折返回到房中时,已是丑时末刻。夜深人静,无人发觉异样,包括当时正因银灯楼有人砸场而亲自临场处理、忙得焦头烂额的薛管事。
可薛兼现在急着要见自己,实属不寻常。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最坏的结果,是他发现了……
薛扫眉心一沉,令鹦哥为自己粗略洗漱一番,便传薛兼入内来见。
待他拧着眉头进来,看向她的眼神中却不见审视、只有焦灼,薛扫眉才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此刻困扰薛兼的事情,和她昨夜的秘密行动无关。
“怎么了?”薛扫眉直截了当地问。
薛兼挥退闲杂人等,将一封手书交给她。信上的字迹薛扫眉认得,是陈相如的手笔。
薛扫眉细细将信看完,沉吟不语。
原来就在昨日、也就是林掌柜在薛家后门暴毙的次日,林掌柜的母亲便到县衙击鼓鸣冤,状告儿媳郑娘子毒杀亲夫。衙役从郑娘子屋中当场搜出半包来路不明的白色粉末,林掌柜的小妾吴氏也指证郑娘子曾在丈夫药碗中放入可疑物质,正与那鼠药质地契合。人证物证具在,郑娘子立即就被收了监。
陈相如在信中特意强调,郑娘子房中除“鼠药”之外,还搜出了数袋质地类似的粉末,重量合计已超过十斤。因涉及毒物,无人敢鉴别那是什么,只是胥吏见它质地洁白细腻,怀疑是精盐。而依照大燕律例,贩卖私盐逾三斤,便已经是足以杀头的罪过。
无论是谋杀还是贩盐,郑娘子恐怕都难逃过斩立决的下场。
薛扫眉抬眼看向薛兼。以她的了解,他如此着急,绝不可能是因为郑娘子。
“你在卖私盐,而且陈知府是知道的。”她了然地下了论断,“我是郑娘子亡夫的东家,他担心我会被牵扯其中,所以特意写信来提点。是也不是?”
薛兼不语,算是默认了。数年以来,他已对薛家的事务插手极深,在生意上亦培植了属于自己的一股势力,好为隐居幕后的主人尽忠效力。制贩私盐,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他当然不能不染指——就算薛扫眉反对,也不行。
“谁准你自作主张的?”薛扫眉厉声道。
薛兼却自有他的一套道理:“从前年开始,生意愈发不好做。我手下还有那么多张嘴要吃饭,有好的机会,总不能轻易放过罢?我与陈知府稍微提过两句,他也知道江南富庶商家中,或多或少都做一些贩盐的生意,只要数量不大,会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你用的是我薛家的招牌!”
“你别忘了,我也姓薛。”看她胸膛起伏、柳眉倒竖,薛兼原以为自己应当心如蚁啮,可当他想到信上内容、因而说出残忍的话时,却意外地感到欣快,“这世上,已经没有‘你的薛家’了。现在的薛家,是‘我们’的。”
薛扫眉攥紧手中的信纸。在它的末尾,陈相如写道:此案已由府衙提审,预计年后升堂。陆缥作为监察御史,将督审案件。
“想必大姑娘向姓陆的美言两句,此事就可轻轻揭过了罢?”薛兼冷笑着提议。
他的挑衅,却让薛扫眉逐渐冷静下来。薛兼说的没错,他们在外人看来,确实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郑娘子的案子可大可小,若牵连到薛家这块招牌,薛扫眉作为名义上的掌家之人,也无从幸免。
她开始拼凑事情的来由,试图推测走向。
“你那摊子事情——无论是制盐还是贩盐——林掌柜可参与过?”
薛兼摇头:“我是从黛山县官设煎盐场的盐户那里收买尾盐,加工后再用散户的名头对外贩卖的。林掌柜一直在南屿收买水产,从未参与过与盐相关的生意,也不知道这些。况且,”他接着补充,“陈知府信上提到的盐,是纯□□盐;可我这里卖出去的盐,还是有杂卤的,绝无可能是纯白色。”
薛扫眉追问:“那哪里才可产出纯□□盐?”
“只有西南潼川道的盐井。据我所知,碧霄府应该没有商家卖潼川盐。林家无故藏了这么多,很蹊跷。会不会是有人想借机攀咬薛家,故意设的局?”
“不像。林掌柜家里搜出私盐,和我薛家并无绝对的干系。何况西南山道艰险,我家在潼川道也没有生意,如旁人想要构陷,随便拿点市售的粗盐便可了,没道理用上好的潼川盐,吃力不讨好。”
薛兼低声道:“暂且不论这些。依我看,反正鼠药和白盐质地极其相似,不如让陈知府判定那十斤粉末是鼠药而非白盐,如此……”
如此,这桩案子将删繁就简,薛家可撇清关系;而郑娘子……
前两年,薛扫眉身体尚可的时候,薛兼曾陪她到南屿巡视生意,去过郑娘子操持下的林家,受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