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32.垂杨柳 第(1/3)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她平步青云》
“那天很冷,我也记得,我把我的斗篷披在你身上,自己回去发了好多天的高烧,大夫问我在鬼门关进进出出的真当这是好玩的事吗。”
宋却说着说着笑了出来,“你好像对这件事很在意,觉得我为你搭上了性命……那天无论是谁我都会救的,身体不好也是我小时候自己不小心,跟别人没有关系。”
“我讨厌很多人,不过就算圣人来了也未必能说自己用心爱着所有人吧。”
“对啊。”孟浮几乎带着恳求,“我们一起把讨厌的人杀光……我们相识那么久,会很有默契的。”
他身上想要抓住宋却,不出意外地扑了个空。
宋却躲开他的触碰:“你说这些仇跟我没关系。有的,怎么没有。她们能寄托的最后一个人是我,我的处世之道,我的策论,我十八年当中的大部分都跟她们有关,替她们报仇,是我还的恩。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她微微叹气:“我讨厌很多人,不在于他们是愚笨还是聪明,知道如今活着就是受苦的人还要不自量力地活着,我看不惯,所以要管,活的人越多我管的就越多,凭什么不能讨厌?还有活着就是浪费粮食的人,贪官污吏,草菅人命,凭什么不能讨厌?”
“你凭什么管他们?他们是死是活与你何干?你一个皇亲贵胄说这种话,不觉得很可笑吗?”孟浮顺手抄起茶盏,朝宋却掷过去,“你该死!”
他是真的下了狠心,瓷片炸开,血像梅花似的落在地毯上。
浓茶混着血从宋却的额角滚落,在下巴汇成粉色的雨。
宋却硬是要一个风度,面上不动声色,其实疼得快晕了。直到这时她还能装作云淡风轻地掏出手帕,擦拭脸上的血迹。
尺素和陈山风应声闯入。
“小姐!”她的剑锋直指孟浮,“你找死吗?”
宋却抬手制止:“先别动。”
宋却的声音里夹着难以察觉的颤抖,但孟浮感觉到了。他有点局促地捻了捻手指,随即又恢复刚刚那副凶狠的样子:“为什么不躲?你看不起我?”
“孟浮。”宋却看向他,未拭干净的茶水凝在她的眼睫上,乍一看去像是氤氲的泪。孟浮差点就要不受控制地走向她了,偏偏又在烛光中看见她称得上是冷漠悲悯的神情。
他听到宋却说:“我不是什么皇亲贵胄,也没有看不起你。很久之前我就把你当成家人,我想带你离开岁音楼,那时赎你还不是之后的天价,我攒了钱,但你没来。我觉得虽然我可能没办法给你野心上的关照,至少能让你过得很自由。”
“兄弟姐妹长大分家是人之常情,我们之间确实该异爨了。”宋却将帕子丢到一边,血又止不住地涌了出来,她吃力地走到书架旁,一点都不避着孟浮,打开暗格。
鎏金的沉木匣子设了锁,宋却每次打开它都要小心翼翼,因为下次还要接着用。
如今没有下次了,她拿过烛台,将锁砸开,里面是垂柳褪色的寻花令。
这块令牌下面挂着孟浮给她的穗子,是他从楼里的姐姐那边学来的手艺。
去日已远,年岁尚小时打的穗子,无论如何都是不结实的。
“还给你。”宋却说,“从此以后,你我就是仇敌。但我不会讨厌你。”
孟浮看了她很久很久,艳丽的脸上只有神色褪尽的无助空白。他缓步走上前,接过了那块微凉的木牌。
烛台换了个人拿,干燥的木制品在烛火中缓缓升起白色的烟雾,将宋却的平静与孟浮的悲哀隔开。
被火包围的垂柳被丢到地上,孟浮将烛台稳稳放好:“不用还我。”
他推开尺素和陈山风走了。
尺素赶紧上前扶住宋却:“小姐!”
宋却摇了摇头:“陈副将,麻烦你了。能杀就杀。”
陈山风不再多言,追了出去。
宋却这才卸了浑身的力气,差点就要跪下,幸好尺素拉了她一把。
“我叫人去找大夫!”
宋却反握住尺素的手,阻止了她离开的脚步。她拿了另一个茶盏,缓缓蹲坐下来。凉茶浇到燃烧的寻花令上,湿漉漉的木头上焦黑的痕迹永远会在。
和姜无真达成某种不必言说的协作后,宋却就跟着眼盲耳聋的女相溜达到各地。东南西北,不知累死了几匹马。
“你没见过哀鸿,怎知有没有呢?”在宋却给她回答后,那只粗糙的手覆上了她的,宋却听到她说,“你要先见过。”
学堂的东西还未懂个彻底,幼年落水伤到的根基还未养回来,但宋却时常奔波在路上。
遇见姜无真的第一年冬,宋却九岁,她背着宋皋禹和一个残缺的老人来到了京城,同行的只有一个还未完全抛弃当街叼食行为的尺素。
黑夜的巷子中,微弱的哭泣掩藏在灾民的哀嚎中。
手臂的咬伤深可见骨,一瞬间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