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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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白瑾瑜,她在台上念着悼词,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柳世新直到今天都没有现身,只差几天,她原本就要把这人引荐给爸爸的呀!

    她站在高出一级的台阶上,心情复杂地望着眼前一众宾客,忽见里头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靠后的位置,目光定定地落在自己所在的方向,似乎是冲她关切地一笑。是了,这也是她心情复杂又兼具惊讶的一个原因。

    孟西洲会来参加丧礼,她是真没有想到的,拟定好的邀请名单里,本来也没有他的名字。是故乍见到他时,她拿袖章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

    对方也不催促,知道她必定情绪很低落,话也说得委婉缓和:“密斯白,节哀。我虽然没有受到邀请,不过想到家里的船务公司和密斯白多有合作,这其间就受到白总长的关照,还是觉得要不请自来一趟,请不要见怪。”

    他这话说得很诚恳,白瑾瑜当下就谢道:“哪里,孟先生太有心了,我不知说什么好。”

    可唯其是他的有心,更反衬出别人的无心。连孟西洲这样非亲非故                                                的人,单单因为合作久了的缘故,也知道来做一个最后的送别;她和柳世新又是多少年的情谊,他却不知道要来吗?

    白瑾瑜起先含着这样一份苦涩的情绪念着悼词,到后头,对白齐盛的追思倒把这小情小爱给盖过了,动情之处,甚至控制不住地掉了两滴眼泪。

    这之后的进程倒很顺利,在蒋兆明致过悼词后,便是由她抱了骨灰盒子过白棚,一路坐了汽车往墓园里去。将骨灰盒落葬时,免不了姐妹几个抱着痛哭一场,结束了,再由汽车将客人带到丰顺大酒楼吃豆宴。

    这之后,寻常客人就可以由主人家送着离开了,那些格外亲近的,也可以留下来陪伴谈话。

    白齐昌本来也想跟着去蹭一顿,却在过白棚的时候,就被眼尖的管家“请”去了小客厅,说大小姐对他另有安排,请他稍安勿躁。于是乎根本没出去白公馆的大门,连午饭都是厨房上了两个菜给应付了一顿。

    他在小客厅里晃了半天,刚想伸手碰点什么,边上一个卫兵就咳嗽一声以做警示,白齐昌便只能讪讪地把手收回。

    等得几乎要在沙发上睡着了,这才听见有人上楼梯的脚步声,并絮絮叨叨的说话声。他精神一震,立刻跳将起来探头张望——这一家女眷可算是回来了!他还着意看了眼其中挽着长发的二小姐,见她是一张莹白如玉的瓜子脸,有几分憔悴就有几分楚楚可怜,忍不住暗自咋舌。

    在白齐昌想天想地的时候,众人显然也看到了他。

    陈姨太先就拉着白瑾琪往后退了一步,躲到白瑾瑜的背后,小声地急道:“诶呀,怎么这人还在!”

    白瑾璎没见过他,默默地拧了拧眉头。倒是白瑾瑜很从容不迫的样子,非但没有往后退,反倒往前踱了几步,说:“如今大事办完了,也该料理料理你先生的事了。”

    陈姨太躲在后头忿忿地嘀咕:“我的大小姐!你不把他轰出去,怎么还尽往家里招呀!真是要死了,要死了!”

    这话站在前头的白瑾瑜大概听不见,但被她拽在身边的白瑾琪却听得很清楚,心里对自己的母亲倒不大赞同。

    其实,昨天那一场纠纷,她也算是在场人之一呢。她在看望过白瑾璎之后返回小客厅,刚好赶上这个白齐昌狮子大开口讨要补偿,那气氛实在带着杀气,她不敢往前冲,便躲在拐角后面偷听,把大姐姐招呼卫兵,到她把桌子拍得砰砰响的经过都听了个全。

    心里竟油然而生一种迎敌而上的豪情!

    等陈姨太回了房间,刚想问问她详情,她却一个劲儿只知道抹眼泪,口中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完了。那抛洒的泪珠子,俨然是把她的满腔豪情给扑灭了,也就不敢多问,只敢在心里闷闷地想:敌人都打上门了,哭顶什么用呢?

    此时此刻,白瑾琪看着面前几步开外的白瑾瑜,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分明撑起一段秀丽的弧线,可她却头一次觉得那背影竟是可以用“伟岸”来形容的。

    好像躲在那背影之后,便是一处很安全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