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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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窈窕[民国]》 

    华新路上的艾琳咖啡馆,白瑾瑜曾和柳世新来过一次,并且在那里引发一场辩论。

    辩论当然不是有意而为之,不过是话赶话聊到那里罢了。当时,柳世新突发感慨道:“想一想结婚以后的生活,丈夫在早晨出门上班,妻子带着两个打扮得整洁体面的孩子去公园里玩耍晒太阳,回家路上买一篮子新鲜蔬菜,以便先生一回家就能吃上热乎乎的炖菜,那真算得上幸福哩。”

    自己当时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并不以为然,似乎是说了,“如果这位妻子平素的爱好就是晒晒太阳煮煮饭,那倒是不坏。不过我看来么,先生太太一道上班,不要有小孩子,下班后一起约在饭店里放松地吃饭,谈一谈工作上的趣事,不也很好吗?”

    柳世新脸上的神态便有一点古怪,尽管他很快又笑了起来,道:“我刚才说的这种情况,不过是普世对于幸福的一种理解罢了。”

    白瑾瑜无所谓地笑了一笑,说:“大概是普世对于幸福的一种期望吧。不信你算一算,要有临近公园的一所房子,供养两个小孩,既然妻子要带着孩子逛公园,想必是没有在工作的,除此而外,总要有一个料理家务的老妈子,这样一笔花销可不低,先生们可得加一把劲儿了。”

    听她这样说,柳世新就叹了一口气道:“瑾瑜,何必我说什么你都要驳回来呢?这一笔花销再高,总难不倒你我。”

    白瑾瑜心道,这哪里是钱的问题,而是两人对幸福一词的看法就不大相同。这世上未必没有不耐烦小孩的女子,也未必没有不爱工作的女子,怎么一进到婚姻的殿堂,就都要做个“普世”的贤妻良母了呢?

    这不是为了反驳柳世新,单单只为了阐述自己的看法,仅此而已。

    何况柳世新那一声叹息,其用意不同样也是为了堵住自己的话吗?

    白瑾瑜顿时大感无趣,也没了谈兴,只耸着肩膀说了一句,“那么,希望那位妻子本身就有不菲的身家吧,不然,等哪一天丈夫想要离婚了,再想要哭,可就来不及了。”

    那时的情境大约是这样,如今仔细想一想,他们会走到今日分道扬镳的一步,未必没有提前的预兆。

    走进艾琳咖啡馆的时候,柳世新已然在靠窗的位置就座了,看见白瑾瑜在自己对面坐下,很激动地坐正了身体,伸手握了她的手问道:“可算见到你了,你近来怎么样?”

    话刚出口,又懊恼地苦笑了一下,“唉,我真问了个傻问题,你一定很不好过的,我看你清减了许多。”

    白瑾瑜本来也是瘦了点,今天穿的又是一身黑色的素面旗袍,便加倍显得人纤细轻盈。反观柳世新,精神俊美不变,细看他的脸颊与下颌轮廓,与印象中的样子两相比较,反倒发现他较从前长了肉。

    白瑾瑜不说话,只拿一种揶揄的微笑打量着他,这其中的讽刺之意,也就足够人明白了。

    柳世新的脸上浮起一片窘色,咬紧了腮帮子隐忍着,好似白瑾瑜意味不明的讽笑刺痛了他,叫他受了屈辱。

    片刻后,终于沉痛地开口道:“这段日子我没有联系你,想必你是恨透了我。可你不知道,我是被家里人严格地控制起来了呀!不要说不能出门,连电话机,都有老妈子时刻地把守着,我每日不过被关在屋子里吃饭睡觉,睡也睡不大好,瑾瑜,见不到你,我心焦极了!”

    在做这一番真情流露的同时,交握着的手一用力,将白瑾瑜的手拉向自己这一边。

    接着道,“你父亲是军务部的总长,他一去世,大概牵涉到许多政治上的党派纠纷,我父母的意思,那是万分凶险的,是以绝不让我去淌这趟浑水。他们的想法自然太过夸张,可态度那样坚决,我这个做儿子的,真能往死里来反抗吗?唉,瑾瑜,我真对你不住,可看在他们是拳拳一片关爱我的份儿上,请你别往心里去。”

    说话的同时,那一对深邃多情的眼眸含着希冀,一瞬不瞬地将白瑾瑜望着。

    这一刻,白瑾瑜真有些想要发笑:这是生怕得不到谅解,一上来就搬出一个“孝”字压在她头上啊。

    只是,她也算是为他伤过心掉过泪了,要是再想不明白,也实在太过愚昧。

    白瑾瑜无可无不可地提了提嘴角,说:“人都会想着趋利避害,这没有什么。我那么多的朋友,也不是每一个都来参加葬礼。你要真来了,我固然感念你;你不来,我也很体谅。”

    柳世新的脸色一白,急道:“怎么又说到朋友了呢?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你拿朋友来比我吗?”

    白瑾瑜的目光放冷,嘴角又挂上那一种揶揄的笑,说:“比一比又何妨?你的作为,哪里比朋友更好呢?”看着对面的人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混在一起,成了一种羞恼窘迫的酱色,白瑾瑜竟生出了和上回一般无二的心情,觉得没趣极了。

    她不愿再多废话,直白道:“我这一次来,无非也想谈一谈我们的关系。由你刚才的话来看,你父母连电话也不许你打给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