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来迟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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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鳞片上显示的妖异不详之事,原来是这个。

    夏灵这下从头到尾每根血管每寸肌肤都凉透,好似在寒冬腊月的河面上卧了一宿,冻得她牙齿颤颤指尖发抖。

    连语祁,是怎么知道的?

    夏灵自认入怀青学堂念书以来,日日苦心伪装,穿长袍裹胸口,压低声音讲话,学着男子作风,无一日敢掉以轻心。

    而连语祁更是她相处已久的同窗,虽说清高君子目下无尘,却因父亲入赘一事在怀青书院中被处处讥讽排挤,到头来竟与命运相似孤身一人的夏灵结了伴,总好过独自面对流言蜚语。

    可连语祁从没表露过一丝知晓夏灵身份的意思——他从来拿夏灵当兄弟对待,唇枪舌剑是常事,攀比争先也不少,从未透露出怜香惜玉之意,更没因为性别早早揭穿或是特地疏远,以至于夏灵早对他失去戒备,拿连语祁当百分百信任的好友相待。

    夏灵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位危难时相助,苦读时并肩的好友,在殿试朝堂临近仕途之际,当着文武百官圣上学子的面,彻彻底底地揭穿了她的伪装。

    朝中死寂,无一人敢开口。

    皇上猛的从龙椅上站起,方才欣赏的眼神燃出熊熊怒火,面部也染成猪肝色:“来人呐!拆掉他的发冠,朕倒要看看今年这位探花郎,究竟是男是女!”

    他一声喝下,侍卫从四面八方窜出,将夏灵包围在中心,她逃无可逃。

    没有逃跑的机会,也没什么狡辩的余地了。是男是女再简单不过,一看便知。

    夏灵清了清嗓子,原本刻意压低的声线在这一刻恢复了清亮,她抬手止住步步靠近的侍卫:“不必了。”

    语罢,摘下发冠,扯掉布带,拔出发簪。

    三尺青丝如潮水倾泻,发似乌墨面若玉脂,刚才那个长相俊俏的书生,如今任谁一瞧都只会将她认作个姑娘。

    夏灵坦然启唇:“不错,我是女儿身。”

    帝君自然更是暴怒不已。

    “好大的胆子!你可知冒充考生乃是欺君之罪!”皇上气得在龙椅边上团团转,如果有两根胡子一定会竖起来,“还骗到了殿试,骗到了朕是面前!若不是他人检举,你岂不是要顶着探花的名头招摇过市,败我大楚科举之制?”

    “还有你!”皇帝矛头一转,指向郭尚书,从高台之上走下,每一步都逼得郭尚书两股战战,“朕任你监考之职,你倒好,放了一个女流之辈入朝,闹的什么笑话!”

    郭尚书慌里慌张地跪地求饶,话里话外当然将自个儿责任撇了个干净,说都得怪夏灵诡计多端,才逃过他们的法眼。

    “不过据微臣了解,”郭尚书颤巍巍说道,“罪魁祸首,恐怕还另有其人。”

    “哦?”皇帝冷笑,“你且说说,朕还能论你将功补过。”

    郭尚书小心地瞧了一眼:“微臣不敢妄言。只是放榜当日微臣回府时,见那夏考生入了朝中某位官员的后宅……”

    萧云征啊萧云征,夏灵不由得在心中叹气,看来自己先前在怀青书院做的判断还真没错,这位侯爷听起来威风,却一日不在朝堂就有人千方百计地要给他使绊子拖他下泥潭,真孤立无援如湖心一岛,跟着他的确没多大好处。

    可不论如何,萧云征也替她掩盖身份又苦心助她科考,夏灵不是多心慈手软之人,但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瞧着却无动于衷。

    “皇上,草民虽犯欺君之罪,却有一事不明。”夏灵赶在郭尚书将萧云征的名字吐出之前高声盖过,“皆说入宫门上大殿便是天子门生,学生在此还想请师长解答一二。”

    皇上似乎没想到此人如此胆大,欺君死罪在前,竟还敢造次。

    “好啊,朕可以让你死个明白。”

    夏灵得皇帝允许,一步步穿过人群,同届举生目光相送,满场文武更是紧随不放,她熟视无睹,一直走到那位好友身侧。

    连语祁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失去最后一层血色,他面上脊背的冷汗如同被大雨淋湿,下唇颤抖着还在说那三个字。

    “对不住。”

    好似是有着天大的苦衷。

    夏灵搞不懂,也不愿懂了,这个分明前几天还考场相救,共话将来的同窗,怎么就偏偏在最不恰当的时机将这一切抖露干净,仿佛积怨已深,早算好了要置她于死地。

    “学生家中有本秘术相传,其书册上书‘习豢龙术者,得治天下。’”夏灵缓缓道来,“学生虽不解,但为绵延家学不辱先人,仍是勤勤勉勉,不敢懈怠。”

    “然治天下,当如何治?学生是女儿身,不得科考不得入朝,要如何完成家族之命,如何延续家学继承先祖遗志?”

    “唯有科考入朝一条路。”夏灵垂下头,狠下心来咬死牙关,“此乃学生深思熟虑后的忠孝两全之道,还望圣上体谅。”

    皇帝沉默着走了几步,忽然意识到什么似地开口,惊喜道:“你刚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