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十三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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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瞬,祝常青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不免想起一些怪力乱神之说,四肢僵硬得不能动弹。

    缓了片刻,她才敢大着胆子将灯笼举高,挪着碎步,走近一些,再走近一些。

    等幽暗的光线照得那团黑影无处遁形,她终于卸下一口气。

    庆幸中又觉得好笑:“张主事,怎么是你啊。”

    一日之中,接近清晨却还未天亮的时刻是最冷的,更别说眼下正值料峭之春。

    饶是披着绒毛大氅,祝常青都冷得直想打哆嗦,张立瑞却一身单薄的绿色官服,立在寒风之中,身姿不改。

    他见到来人也很惊讶,却还是端正行了个礼,先回答她的问题:“昨日李大人批了在下的请奏,准我今日上殿求圣。”

    祝常青听得心中一阵恶寒。

    好一个批准,不直接将嫌犯带来,反要他去殿前卖脑袋。李凭栏这甩手掌柜当得真是十足十的称职。

    虽然早知其中内情,此刻她仍是心有不平。

    若她今日不来,李凭栏是打算让张立瑞用命去换这案子吗?

    见她脸上神情莫测,却许久不说话,张立瑞主动开口问:“不知祝娘子这个时辰怎会来此?”

    屡有微风吹过,她手中的灯笼不稳,烛火忽明忽暗。

    祝常青提灯往两人中间拢了拢,免它被吹灭了,随口答道:“同你一样,李大人也批了我的请奏。”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屑道:哪里是李凭栏批了他的请奏,是她准了李凭栏的阴谋才对。

    张立瑞闻言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她应该是在说笑,无奈道:“祝娘子还是不要戏弄在下了。”

    一想到天亮之后自己要面对什么,祝常青看张立瑞就像是看共患难的战友,悲切地叹了口气:“反正,蜀平之事我会帮你,你到时候见机行事就好。”

    说完,她将手里的灯笼递给张立瑞:“张大人穿得单薄,拿近点吧,会暖和一些。”

    那样一柄烛火,若说取暖,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李凭栏从暗处缓缓踱步而出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友爱画面。

    他不禁皱了眉,厉声唤道:“祝常青。”

    石狮雕塑边的两人皆循声看去。

    李凭栏手中也掌着一灯,他那灯笼精致得紧,估计是宫里的东西,提手上似乎还有雕花,就连照明的范围都是祝常青那盏的数倍。

    一时间,三人各异的神色都暴露在亮光之中。

    她没料到在早朝之前还能见到李凭栏,毫不犹豫地朝他走去,行礼道:“世子金安。”

    不知怎的,才涌出一点儿的无名烦躁霎时散了个无影无踪,李凭栏觉得奇怪,但也无从多想。

    他将祝常青上下打量了一番,病中多日,她瞧着似乎是有些憔悴了:“祝娘子身体可还安好?”

    面对李凭栏,祝常青端起假笑来那叫一个熟练:“劳世子挂心,不碍事。”

    李凭栏低低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又没头没尾地添了句:“你想好了?”

    祝常青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腹诽着此人讲话实在太能惹她冒火,抬眼直直地将目光盯回去,顶了句:“世子说笑,我若是能有旁的选择,今日绝不会出现在此。”

    李凭栏不悦地牵起嘴角,却也没呵斥她的无礼,反倒将提灯的手柄在掌心里掉了个,递过去:“别在这儿等了,拿着进宫去吧。”

    眼下寅时才过半,宫禁刚解,怕是连等着上早朝的官员都没有几个。

    他二人身份低微,本想着等上朝时再闹进太和殿去,要是现在进宫,能有人放他们进去吗?

    但李凭栏既这么说,自然有他的打算,祝常青没推辞,接过那漂亮的灯笼,行完礼便转身,叫上张立瑞一同离开。

    两人手中各掌一灯,倒不用凑在一块儿看路了。

    刚走出没几步,祝常青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李凭栏的背影。

    只见他步调稳当,右手规矩地背在身后,左手却突然抬起,折了路边低垂下来的一簇树木枝叶,捏在指尖搓着把玩。

    她心中了然:原来是有夜能视物的本事。

    刑部到皇宫的距离不算近,祝常青久卧病床,少运动,走到后来都开始喘粗气,不得不走走停停地等她调整。

    好不容易捱到正午门外,远远地就瞧见一列侍卫正举着火把严正以待。

    一个女子,再加一个绿袍小官,怎么看都不像能在这个时辰蒙混过关,闯进皇宫。

    还没等祝常青想好要怎么辩解,墙根的阴影里就碎步走出来个中年太监。

    他似乎等候已久,眼神在祝常青手中的灯笼上黏了一瞬,立马巴结地笑起来,主动接过那物件,恭敬地替二人引路掌灯:“两位贵人随奴才来就好。”

    祝常青与张立瑞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依言跟着,竟光明正大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