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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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www.yayishu.com

    跟在宁疏身后的那些公子眼见气氛不对,打着哈哈转身跑了。

    宁疏仍旧是裹在一身黑里,袍边还缀着金麒麟样式。他扎了个高马尾,发丝间穿插着一抹绿色,仍旧是那亮眼的孔雀翎,这一身倒是颇有鲜衣怒马的少年之感。

    只可惜他的脸色倒不是很友善,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眼神隐隐透着嫌弃。

    看着他的眼神,阿弥心中一窒,心想方才的话肯定被他一字不落地听了个干净。

    不仅一字不落地被他听了个干净,还被周围这乌泱泱一片人听了个干净,今日被这群人听了个干净,等待明日,或许全京城都会听了个干净。

    她沉默地在心里盘算,究竟是假装惊讶地解释“哎呀你怎么出现在宫宴上,对了那日我真的不是故意砸碎你家的瓦的,我也不喜欢你这都是些误会”。

    还是该大发雷霆地驳斥"我才不喜欢你,方才我之所以说我喜欢你主要是因为我被鬼上了身",亦或者是在流言散播出去之前冲进这片水中投湖自尽。

    但阿弥毕竟不是个多么脸皮薄的少女,盘算来盘算去,脸是必定要丢尽了的,于是她倒嘻嘻地笑了一下,好整以暇地捡起地上的小花灯,装作没看见这一群人,扭头对着身旁那三贵女道:“话说今天这天气的确很不错哈.....”

    三贵女笑得十分僵硬,想顺着夸夸月色,抬头却发现弦月被一团乌云挡住,乌七八糟,着实是夸不出口,于是纷纷点头道:

    “是啊,这月亮多么的是一个月亮。”顿了顿,“星星也都是些星星。”

    假笑了一会儿,“对了我们三个忽然想起还有事就先走了。”言罢争先恐后地拎着裙子跑了。

    于是这亭子里便只剩下了阿弥共宁疏两个人。

    天边的薄云将月亮遮住,几缕月光层层照射下来,显得周围很是空明。

    湖心亭的护栏上到处缠绕着淡紫色的点点藤花,三月正是藤花盛开的时候,听说这位孔雀般的南客公子素来骄傲,最喜这些花里胡哨的花朵,那么想必他今日见到这幅月夜藤花美景,心情定不会太差,既然心情不差,那么听到方才这番胡言乱语,也定会大度地装作没听见罢。

    阿弥顿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想转身溜走,却听见宁疏冷不丁开口:

    “你方才说什么?”

    声音隐隐有些嘲讽。

    一片寂静,只听到几声虫鸣。

    阿弥转过身去,笑得十分勉强,“啊?是和我说话吗?”顿了顿,呵呵笑道,“我是说今天天气真好啊哈哈。”

    宁疏很冷漠地盯着她,眸中有着三分讥诮:

    “那日,你似乎对我说你是个侠肝义胆的贼。”

    欣赏着阿弥尴尬的模样,他懒懒洋洋地接着道:“怎么如今又变成了上官家的小姐?”

    以手抚花,嘴唇弯成一个更加嘲讽的弧度,

    “方才你还说了些什么,心悦于我?是不是?你是认真的?”

    他直勾勾地盯着阿弥,眼里闪过锐光,“小骗子。”

    她看着眼前裹在一身黑衣里的那个孔雀翎少年,他的脸庞冷峻而难以捉摸,月光恰好打在他的左眼上,显得他的睫毛如鸦羽般纤长。

    阿弥面皮笑得很僵硬,印着月光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心中却又实打实的又恍惚了一下。

    她想起多年前初次见到神仙姐姐时,亦是在这样一片花海之中。

    那时候她刚进学堂,是学堂里唯一的女孩儿,同窗的王公贵族小孩很爱欺负她,公子哥同窗们很爱拧着她的耳朵,叫她“蛮夷女”“小杂种”,起初她听不太明白中原话,只是对着他们傻笑,后来她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可恶意从来不会被掩盖,只会在一次又一次的讨好妥协后肆意疯长。

    后来他们会把阿弥的笔墨纸砚藏起来丢掉,放学路上扯着她的头发一晃一荡,他们还联合起来,大声嘲笑她澄澈透亮的琥珀双眸,说那是杂种才有的颜色。她从来都是默默的不说话。

    在那一天,阿弥答错了夫子的一个问题。夫子问她,“小人与谁为难养也”?阿弥答不上来。

    那夫子向来以严厉著称,是个严苛古板的腐儒,因为阿弥是唯一的女孩儿,初来中原又不通文理,他本意是刻意刁难她,未想到这女子竟愚笨得连刁难都听不懂。阿弥顺理成章被赶到外面罚站,结果被恶作剧的同窗兜头浇下一盆冰水。

    那是一个初春,还吹着冬日余烬的冷风,学堂里在讲《论语》,学童们拖着长长的声音诵读着“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

    阿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泪水夺眶而出,她迎着刺骨的初春寒风独自向外跑开,她闭着眼跑啊跑啊,她从前在草原的时候,从没觉得风是那么的冷,云是那么的凉。太阳冷得像铁,湿透的衣裳贴在身上,只觉得冰凉刺骨。阿弥蹲在地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