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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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在一侧等候,她也未有斜视,只等她训话完才转过身微微点头,“殿下可是要回雒州了?”

    沈清沉叹她一日之间变作这副旁人不敢认的模样,想要上前抚慰,伸出的手却被她躲开。www.zhhrzx.com

    “民女不敢逾矩。”她嘴角有些抽动,却又低垂着头没敢与她对视。

    沈清沉虽觉她逞强,可环顾这偌大的罗绮庄,便也没有开口多说什么,只取下头顶的一钗塞到她手中,“日后你若需要依靠,便可遣人带此钗来雒州寻本宫。力所能及之事,本宫定会鼎力相助。”

    “多谢公主抬爱,”她方想抬起头,又对上一旁陈孝霖不可置信的眼神,她的眼底有些动摇,眨着眼望向远处,“罗绮庄还有许多要事操办,恕民女失陪。”

    沈清沉回头看她走远,她深知她的无奈,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公主,允弈以后都要这样过活吗?”陈孝霖上前挽沈清沉的手,苦涩的神情第一次出现在这张稚嫩的脸蛋上,“这对她公平吗?”

    沈清沉也低下头望她,抚摸她头,将她手握在掌心,另一只手一边无规律地拍着,一边叹道:“哪有什么公平,只是穿上这副躯壳是对她来说最好的选择了。”

    她深知这时代虽比旧时开明,可人心却由始至终都是这般模样。

    幼年丧母,青年丧父并不会让罗府上下对她多几分疼爱,继续猫在孩子的身份里祈求怜悯无异于躲在乌龟的龟壳中等待慢性死亡。

    毕竟豺狼对野兔垂涎时,定不会想起野兔的母父。

    “弱肉强食,一向如此。”李崎附和道。

    张之儒不如其他几人感伤,却也自嘲自己不如这女孩坚强,心生敬佩。

    沈清沉一行人正欲启程归途,恰巧碰见在罗绮庄门前驻足的许昌。

    他痴望着门口悬挂的奠字,一语未发,乃至沈清沉走到他面前他才发觉,俯下身子行礼。

    相对打个照面,众人也便转身离去,却听身后一声悲鸣。

    张之儒扭头望见倒在石阶上的许昌,急匆匆上前搀扶,可他吐出的血染红了布衣,眼前陷入一阵模糊。

    他伸出手抚张之儒的脸,肺部的疼痛使他猛烈咳嗽,身子不住地抽动,半晌才说出话来:“我许昌这辈子光明磊落,从未有做害人之事,唯独是张京墨...”

    说罢便不再动弹,猝于张之儒怀中,唯留下他一人怔住。

    “张京墨?”陈孝霖离得不远,即使孟鸿羽弥留之际的话语并不大声,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可张之儒依旧没有应答,直到沈清沉唤他名讳,他才抽动着嘴角扭头,眼泪滴落到孟鸿羽尸身上,“是家慈...”

    沈清沉这才惊觉事情并不是一位致仕老臣猝然离世这么简单,而是他的身后仍牵连一桩命案,这命案便是张之儒生母含冤受刑死于宫中一案。

    “从未有做害人之事...唯独是张京墨...”陈孝霖逐字逐句地重复着,却不知为何触动了张之儒,他突然睁着红透的眼发狠地摇晃许昌,“你说你认识家慈...你说啊,为何不早点说啊...”

    他的恸哭声中略显愤怒,近日来他跟随着沈清沉四处探案,与众人相谈甚欢,也变得不再畏惧生人。

    亡母之痛虽不曾散去,却并不如一开始的那般日夜萦绕心头,无论清醒还是入梦都似阴影一般挥之不去。

    可当许昌提起亡母名讳,刹那间所有关于亡母的思绪都冲上大脑,百感交集,他恨透了眼前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老者。

    他刚被罗允弈鼓舞的心旋即沉到了深壑,听不见回声。

    他是罪臣之子,是不祥人,是不得见光的。

    “罪臣之子”这四个字仿佛重重地压在他的背脊,沉甸甸的,让他直不起身,抬不起头,望不见那张怜悯众生的脸。

    “张之儒。”那梦中人正唤他名,他却只将头深埋。

    他怕了。

    他害怕看到那张脸上笑容不再,更害怕看见她嫌弃自己的神情。

    “你抬头看本宫。”她偏爱张扬的香气,如她性子般刚烈,如今倒显得他似阴沟下的老鼠,不敢示人了。

    也许,他与她从来都不般配,只是那阵尸气让他模糊了理智,将两人隔绝于世,他才胆敢动了高攀的念头。

    “张之儒。”她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比上次语气更加沉重,不止是对他的担心,更是害怕他失去理智生出祸端来。

    待她站到面前,身子遮住了日光,他才僵硬地缓缓抬头。

    身后日光刺目,他眯着眼勉强看清眼前人的神色。

    是怜悯,是担忧,是理解。

    他咬着牙垂下头,半日才从牙里挤出几字:“贱民乃罪臣之子,实属不敢高攀公主,恐怕难与殿下共事。”

    说罢他支起身,将许昌的尸身抱起,径直向街上走去。

    “本宫既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