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戏子自燃案(四)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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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沉的袖子被拉动,是石月仙,“咳...你还没回答本宫的问题。”到底是歌姬,看眼色的功夫还是十分老练的,她知道沈清沉生气是假,维护是真。既然整理好情绪,便一扯她衣袖,提醒她莫要刁难高咏。

    “噢!”刚被吓走的魂魄回到肉身,他壮着胆抬头望沈清沉的眼,怯生生,“殿下可有陈大哥的消息了?”

    “陈...咳,确有些眉目。”她应道,早晨翻阅过那医书,便可知这陈努的死,定与这乌头有关,“你可还记得,陈努死前吃过什么?喝过什么?”

    “吃过什么...”高咏若有所思,回过神去后台取一靛蓝色簿子,蹙着眉不断翻动,嘴里不时念叨着“陈大哥”...

    “噢,那日大伙早晨都吃些细面,因为怕吃坏了肚子,耽误早市的演出;中午大伙也是一起吃的,吃些炒青菜,大米饭,还有...”他逐字细读,无论吃过什么,中间喝过什么,他都一一记录在册。

    要是这砚国能追星,这高咏必定是陈努的狂热粉。

    当他念及“中午有几声咳,询问郁山后去找月仙姐讨了些川贝水”时,沈清沉眉毛瞬间提溜起来。

    “川贝水?”沈清沉回过身问。

    那石月仙倚着墙抖腿,摇晃着身子,眼神有些闪烁,“川贝水就川贝水啊,有何大惊小怪的。”

    “你为何会有川贝水?”话音刚落,石月仙鄙夷的眼神瞬间刺在她身上,“做这行的,嗓子可比                                                命重要,每天早晨我都会喝川贝水啊。”

    看沈清沉将信将疑的眼神,她又斜着眼嘟囔:“陛下不也看到了。”

    川贝,贝母,乌头。

    沈清沉一愣,又直勾勾地望着她:“是你杀害了陈努。”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便都落在石月仙身上。

    石月仙却神色闪烁,嘴里嗫嚅,“单凭这川贝水,便说是我杀了陈努?”

    石月仙与曾郁山因某些原因,也许是她们的恋情被陈努发觉,害怕他将两人揭破,决定先下手为强。先是让曾郁山告诉咳嗽的陈努,川贝水可化痰止咳,再让石月仙将川贝水换作半夏。

    同样是化痰止咳,川贝母无毒,半夏却含毒。

    天衣无缝,杀人于无形。

    可这正正是犯了探案的大忌。

    先入为主,以结果为导向,往往最容易误导人。

    “你当真给陈努喝的是川贝水?”沈清沉再次发问。

    “当真。”没想到回复的却是高咏,如此一来便排除了川贝母偷换半夏的可能性。

    沈清沉没有理会众人的喋喋不休,只抚着下巴踱步。避免先入为主,她只得从头开始。

    她之所以认为石月仙给陈努喝的水是死因,是基于油水瓶子有乌头且乌头无毒的条件,又或者是她偷换了瓶中药。

    如今排除了换药的可能性,便只能从时间顺序排查。那么按时间顺序来说,死因是含有剧毒的乌头才对。

    谁能让他精准的接触到那个碰触乌头的瓶子呢?

    唯有她了。

    迎风宴客,黄雅娴恣意地抿着春茶。方才促成的买卖,足够她锦衣玉食大半辈子了。

    解决了拦路虎,她便可高价将亡父的戏班子卖与同行,人生自此与戏班无关。

    她讨厌戏班。

    “黄班主,可否与本宫讲讲,你杀害陈努的理由。”沈清沉自顾自地搂起裙下摆,翘着腿坐在方才同行坐暖的椅子上,与她一同抿着春茶。

    “我?我杀害陈努?”黄雅娴荒唐地笑,却难掩眼神飘忽。

    “瓶子上的乌头,是你涂的。”沈清沉不徐不慢。

    乌头花生得一副靓丽皮囊,鸢尾紫的裙摆下,隐藏着它的危险与锋芒。

    黄雅娴听此一眼,惊惶失色。

    她不知为何沈清沉能得知这瓶身上确为乌头,只哆嗦着摔至地上,“我…都是他的错。”

    她咬牙,她愤懑,她不知悔改。

    黄雅娴打小跟随家父出入戏班子,被逼着练腿功腰功,折叠着她小小的身子。

    疼极了。

    老班主将所有的爱都给了戏班,唯独没有给自己的女儿。他无视她的意愿,只一味按着自己的心意培养她。

    育苗浇花,只因一处分岔,便要将其生生剪去。

    他落的每一处剪,都是为了自己心目中的女儿模样。

    她恨极了这个戏班。

    戏班夺走了她的青春,自尊,还有她最重要的父亲。

    “我只不过是想解脱…”她哭着诉说从前,字字泣血,“这也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