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面，那人又去而复返，带了个小篮子，盘子里是削了皮的新鲜凫茨。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盘子里的凫茨，只有赵堪元眼前一亮。

    他抬眼看雁归来，雁归来摊开右掌示意他试试看。

    在京城，莫说是新鲜凫茨，便是凫茨粉也不容易买到，他迫不及待拣起一个咬了一口，脆嫩多汁，满口香甜。

    其余几人见状也纷纷效仿，一口下去咋咋称奇。

    崔望又吃了一个：“数九严寒，怎的会有如此香甜可口的果子？”

    雁归来道：“这是南方的果子，此时正当季，叫凫茨也叫马蹄，北方少见，妾也是偶然得了些，想着给各位大人尝个鲜，也想着赵判事说不准会喜欢，没成想被我押对了宝。”

    赵堪元道：“雁娘子有心了，小煮面和凫茨都许久未曾吃过，家母在世时也爱做小煮面，多谢雁娘子。“

    说着深深一拜。

    “哎哟，妾的不是，倒引得赵判事伤感了，妾给赵判事赔个不是，”她说着对外喊道，“请柳娘子献舞。”

    “可是一日只舞三曲的柳娘子？”

    “名动京城，艳而不俗，托雁娘子的福。”

    柳含烟纱巾半遮面，忽如间水袖甩开，竹弦管乐声起，衣带翩跹，裙尾摇曳，腰肢如垂柳，纤手若落蝶，灯光下，身影穿梭在众人间，舞动时的清香，扑面而来。

    众人目不转睛，几个转身间，柳含烟转到了赵堪元右侧，水袖飞舞，忽地，好像碰到了什么。

    赵堪元只觉腿间一片湿意，低头一看，发现是柳含烟的水袖带落了桌上的酒杯，酒水正撒在他腿间，湿漉漉一片。

    那杯酒正是雁归来敬过赵堪元后又倒满了放在桌边的。

    柳含烟连声抱歉，卷起袖子就要往赵堪元腿间擦去。

    赵堪元慌忙躲避：”不必了，不必了，无碍的。“

    雁归来责备柳含烟：“怎么这么不小心，今儿可是燕金楼的大日子，扫了几位大人的雅兴你如何赔得起，还不赶紧带赵判事去换身衣裳。”

    说着她又对赵堪元道：“柳娘子非有心，还望赵判事莫怪，这外衫，妾浆洗后亲自送去府上。”

    赵堪元还想推辞，崔望在一旁帮腔道：“赵大人还是去换一身，天寒，当心着凉，也莫抚了雁娘子一片好意。”

    无奈，赵堪元只得跟着柳含烟去了后室。

    柳含烟半垂着头站在赵堪元面前，抬手欲解他衣裳的扣子。

    赵堪元一个错步躲开，柳含烟的手扑了个空，不知所措，双眼含泪地望向赵堪元。

    赵堪元避开她的目光：“不劳烦柳娘子，我自己来。”

    柳含烟我见犹怜：“赵大人可是生妾的气？妾其实，其实......”

    她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般靠近赵堪元，仰着头：”赵大人不知，妾老早便见过大人，大人神姿俊朗，妾心仪不已，大人......“

    赵堪元面色有一丝厌恶一闪而逝：“多谢柳娘子心意，在下受不起。”

    柳含烟垂泪：“大人可是嫌弃妾出身风尘？妾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家父被歹人陷害才落入此景地，大人......“

    赵堪元无言地回避。

    柳含烟锲而不舍：“我知大人有家室，并无意挑衅夫人，只要大人愿时常来看一眼便心满意足。”

    赵堪元好像被她的话打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当真？”

    得到回应，柳含烟欣喜不已：“当真，大人愿意？”

    赵堪元看了她许久走近了一步：“仰慕我？”

    柳含烟挂着泪珠点头。

    赵堪元又走近一步：“想亲近我？”

    再点头。

    赵堪元俯身：“什么都愿意听我的？”

    柳含烟咬着下唇应了声“是”。

    赵堪元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劳烦柳娘子替我更衣。”

    柳含烟不敢直视他，抬手替他解了扣子。

    赵堪元唇角微微上扬，声音中带着丝戏谑：“你的手在发抖。”

    此言一出，柳含烟抖得越发厉害。

    柳含烟感觉赵堪元握住了她的手，更加不敢抬头，死命咬住下唇。

    赵堪元的蛊惑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烟儿，你真美。”

    柳含烟不知道是怎么将赵堪元送回了雅阁，此时她手中搅着赵堪元换下的外衫，只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方知雁归来每每与这些人周旋，心中有多恶心。

    徐家当年生意做得大，不仅有粮铺，食肆，还有布匹铺子。

    徐静浊摸着手中的料子，是滚针绣的绣法，绣水纹，云彩纹栩栩如生，赵堪元这件正是云彩纹。

    他道：“给我几日，定能绣出件一模一样的。”